夜凉如洗,星宿零散。
皇城内华灯初上,灯火通明。天火扶摇直上,势要冲破苍穹,融为一体。
朱雀殿内,舞池陛上。
李琅琊坐于高处,眼神稍显冷待地瞥着舞池中轻纱遮体,赤脚舞动的舞伶,手中晃了晃酒盏,意兴阑珊。
殿中分座两侧皆是皇室中人,扫眼望去,璟王李琬琰依着纯太妃落座,母子二人像是耳语些什么,李琬琰不在意地低头夹着矮案上摆放的精致菜式,偶尔颔首以作示意。
瑆王李玙瑾倒是兴致勃勃,眯眼细细观看着池上表演,眼中渴望无需挑破。
更有趣者如珂王李珀琪,闻丝竹声,而摇头晃脑,如痴如醉,不可断绝,偶尔自鼻腔发出共鸣,已然沾沾自喜。
殿中各女眷倒是大多神色如一,矜持独立,姿态优雅。纵有神色不一者,倒也因喜庆之色而面露温和。
李琅琊觉得有些乏味,只见河清此时缓缓而来,附耳低语道:“陛下,是时候该赐膳了。”
李琅琊颔首,复而提点道:“那世乐司的菜式……”
“自是安排妥当的。”河清复而说了些讨喜的话,引得李琅琊心情大好,赏了他一道如意菜,河清自是心满意足地领命而下。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路经世乐司亮如白昼之烛光,盘旋而下,与热闹之意消融一片。
云仲难得回归,众人自是不会放过,吵着嚷着要听其遇见的光怪陆离之事。云仲拗不过,只得娓娓道来,道的恰是他路遇茅山道士之事。
适逢说到精彩绝伦处,一名金吾卫提着如意呈祥檀香八宝食篮走进膳厅,见众人正其乐融融,脸色露出羞赧之意。金吾卫匆匆放下食篮,与众人寒暄,祝贺一二便脚下生风般离去复命。
云见见那食篮如此精美,不顾规矩地打开查看菜式,只见那菜式更为精妙,便让嬷嬷帮着摆放。
十二道菜式,其中八道为如意吉祥菜,另四道则是云恒所喜之菜式。
温昶庸知情而不语,云狄知情而揶揄。
云恒乍提箸,便听云狄笑道:“哟,怪不得师姐乐意为皇室奔波,看这宫中的菜式便明了了,皆是师姐口味所好呀。”
云恒口味颇挑,有姜蒜之类的佐料,统统挑择不吃。这十二道菜式,除却云恒所不喜的几道如意菜后,倒是没有需挑择的佐料。
云狄揶揄之意愈发浓重,周围也有新弟子哄笑,云恒自是未抬眼。
云狄又打算启唇说些什么,怎料,一根银箸竟投射于他的碗前,入木三分。
他有些惊疑地望向云恒,后者则是若无其事地喊来嬷嬷要双新箸,尔后说道:“适才师傅不是说到了道士做法将那孕妇起死回生么,怎么不说下去?”
众人才纷纷回神,看向云仲。
温昶庸清了清嗓子,低声对云狄私语道:“师妹最近似有些剽悍,莫担心。”
云狄撇撇嘴倒也不做多说。
烛光摇曳,茶余饭后,也不知是谁提议拿出司内陈年老酒出来,回神时每人手中便捧着一碗酒。
云仲酒过三巡,兴致甚浓,便咿咿呀呀地开嗓唱起了民谣,民谣旋律轻快易明,唱了几回后便断断续续有人跟上哼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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