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皇儿长大了,愈发体恤知道体恤人了。朕知道了。”

“父皇……”伯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皇帝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识趣地将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父皇忙于国事,鞠躬尽瘁,儿臣恨年幼不能替父皇分担,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切莫操劳过度。”

“嗯……”皇帝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道,“朕原想多留你一会儿说说话,无奈年纪大了,精力愈发不济,一日不睡便觉得头昏脑胀的。罢了,你也回去歇息罢,朕改日再寻你说话。”

“喏。”伯宣应着,便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去罢。”皇帝摆了摆手。

待得见荣明扶着伯宣出了御书房的门,裘培德仔细将殿门合好,转身试探地问道“陛下,奴才伺候您歇息罢?”

皇帝眯着眼睛半靠在楠木椅上,此刻抬起一只胳膊来,道“来吧,扶朕去里间。”

裘培德应声过去,扶着皇帝慢慢站起来,向里间走去,却只觉得皇帝的身子,比平日里重出许多来,他小声道“陛下今日似乎疲惫得紧啊。”

皇帝微眯着眼睛,应道“连你也看出来了啊。”

裘培德不说话,只是笑。

皇帝也计较他不答话,叹道,“朕是心累啊。”

“大殿下知礼懂事,替陛下破了这么桩案子,陛下原该高兴,如何却心累呢?”

“我不信你听不出来,”皇帝斜着眼睛看裘培德,“这孩子如今大了,心眼儿是愈发多了。”

裘培德听了,赶忙抬手一会儿捂耳朵,一会儿捂眼睛,道“陛下休要这样说。奴才只是奴才,可不敢看主子做了什么,更遑论揣测主子的心思了。陛下这样说,奴才惶恐。”

皇帝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呀,就是揣着聪明装糊涂,朕岂会不知道?”眼见到了里间,皇帝便也不再提这事,只道,“罢了,伺候朕躺下罢,”又叹道,“朕这个孤家寡人,独是此时,才最觉自在。”

裘培德抬眼看了皇帝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应道“喏。”便走上去,熟练地攀上皇帝的脖颈,替他解下龙袍上一粒又一粒的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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