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清院。

“杜二小姐,今日可好些了?”

楼云铮问我。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楼大公子,自我晕倒这一个多月来,你隔三差五就往我这跑,我院子里的丫头见你来都不和我通报了。你每次第一句话便是问我‘杜二小姐,今日可好些了’?你怕是楼将军派来的鹦鹉吧?”

他的脸有些红,倒也笑了:“也是,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倒叫你见笑。”

此时我腰伤仍未大好,只是今日太阳倒是好,我便让菁芜将我暖阁的贵妃榻铺开,半卧着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正泛困呢,这人就来了,刚好与我说话,解我的睡意。

“你这是在看什么书?”他问。

“是戴叔伦的诗辞。”

“二小姐欣赏戴叔伦?”

“不过是随意捡来看着解闷,他的风格倒底偏软,心向淡泊,无有什么苍劲锐利的特色,你既喜欢岑参、李颀那样的,应是不爱看我手里这些的。”我将书龛着,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你怎知我偏爱岑参、李颀之流?”

他看向我,目光灼灼,隐有探寻。

我暗恼自己失言:“额……将门子弟大多如此罢……”

“哈哈,你是不是也觉得边塞之诗太过肃杀,不够亲切柔美?”

也?

“哦?可是有什么红颜知己与你说了这样的话?”我打趣他,这一月来,我心境渐开,我既然已经重生,便不该拘泥于前世的记忆,自寻烦恼。他既然心有所属,我该帮他才是,如果纪宓就是他愁眉不展的原因,我更加不能让纪宓死。

他脸一红:“没有的事,只是……”

他不说话了,我也不催问他,仍拿起书来看。

“杜二小姐,你可信门第之说?”

“你是说门当户对?”

“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底重不重要呢?”

他向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问。

我深知他此问缘由,便宽解他:“我是个相府的庶女,你问我这样的话,我自是答不上来的,不过你若喜欢听故事,我可与你讲个故事,许能助你想明白些许道理。”

“哦?什么故事?”

“你可知当今圣上九皇子的身世?”

“自然是知道的,”楼云铮略略回忆,接着道:“九皇子非圣上所出,乃是已故高义王的遗孤,圣上心系高义王,故将其子收到膝下,视如己出,抚养长大。”

“不错,”我微笑着继续问,“那你可知圣上为何如此看重高义王,连对他的遗孤都如此圣恩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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