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便见到坐在外间闭目养神的孙怀仁,于是上前道,“先生,您这些日子劳累了,学生心中感激不尽。”

孙怀仁依旧闭着眼睛,对他道,“相爷还不赶紧去取东西?”

安则谦回道,“是。”

还未踏出门,便又听得孙怀仁道,“她有心疾,你莫要激着她。”

安则谦长叹一声,“学生记得。”

见安则谦离去,孙怀仁起身踏进里屋。

时赫晞倚在床上,回想起方才世伯的话,她隐隐觉得很不安心,仿佛又一件大事呼之欲出。

“你才刚醒,还是少思少虑为好。”思索间,被一道老者的声音打断。

回过神来,只见那白胡子老者已走近前来,搭上她的手,正在诊脉。

老者搭脉过后,自言自语道,“还可以。”

时赫晞问道,“老先生,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老者对她倒是很好说话,“老朽姓孙,名怀仁。怎么称呼,你随意罢。”

时赫晞欲下床,却被孙怀仁一把摁回去。他道,“你还没大好,不可走动。”

时赫晞道,“本想答谢孙先生救命之恩,奈何身子不争气。”

孙怀仁捻着胡须笑呵呵道,“你莫急,老朽我最喜欢使唤你们年青人了。要答谢我,今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时赫晞笑道,“今后先生有何要求,赫晞定尽力而为。”

孙怀仁敛起笑容,正色道,“有些事我要先同你讲清楚,你要听好。”

时赫晞有些惊讶,又听到孙老道,“你端住这碗水。”话毕便递了一只水碗来。

她伸手接过,未料,手上半分重量都感受不到,那碗便直直向地上摔去,四分五裂,碎成渣片。

孙怀仁见她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叹气道,“这便是我要讲的第一件事。你现如今,手不能提拿重物。这一碗水于你而言,都是过重了。”

时赫晞盯着自己的手,道,“先生的意思是……今后,我都无法拿起一个碗了?”

孙怀仁道,“你暂且宽心,我方才只说了你的现况。你这手在冰雪中冻得太久了,感知迟缓。今后多加练习,会有所好转。只是……不能恢复如初了,至于复原到何种程度,要看你自己了。”

时赫晞仍是盯着手道,“我知晓了。先生,请您接着说。”

孙怀仁道,“第二件事,日后,你将十分畏寒,异于常人。现在是冬月,这屋子挂了许多额外的棉帘,更是多添了数倍炭火,所以你才不会觉得不适。今后你若受寒,腕肘处则会疼痛难忍。若要好转,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半年一年,这皆是因为此次落下的病根。”

时赫晞缓缓点头。

孙怀仁再道,“第三件事,你天生患有心疾,如若好生保养,也不算什么。而此次遭难,受了不少惊吓,却已是无大好可能。日后,忌大喜大悲,忌大怒大思。现下只此三事,今后若有他症,老朽自会再同你说的。”

顿了顿,又道,“你莫要怕,老朽但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时赫晞勉力维持平静,颔首艰难道,“先生,我都记下了。今后,赫晞这一身破败骨肉,便全依赖先生照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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