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对三殿下笑道：“殿下可愿舍命陪君子？”
三殿下拂袖离去，却必定是去往倚红楼的方向。
重华与十六殿下相视而笑。
昌平如往常一般在宫外候着，重华在轿子里换了常服，让昌平先行离开。便与二位殿下去往倚红楼。
夜幕降临，华灯渐次亮起。街道两旁红袖招展，骄奢淫逸。
江山美人随梦而起，笙箫纸醉半生迷离。
何必。
倚红楼倒的确是来了批清倌儿，正在台上起舞弄乐，待价而沽。
十六殿下拒了小厮，熟门熟路地带他们上了看台。
进入包厢，有姑娘鱼贯而入，上了酒菜。
倚红楼的的妈妈挥着帕子一步一摇地走来，矫揉着声音道：“哟——严公子，许久未见，您可总算是想起我这倚红楼了。”
十六殿下笑道：“家母近日管的严，我不得空，这不一听说你这儿来了新的清倌儿，就带着朋友来给你撑场子了。”
妈妈接过十六殿下递出的银票，欣喜着道谢。
十六殿下道：“我这两位朋友不喜喧闹，今日就不要旁的姑娘了，楼下哪个清倌儿嗓子好，只管让她们上台唱曲儿，唱的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妈妈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十六殿下朝他们笑得洋洋得意，三殿下眉头一皱就要罚，重华转移话题道：“十六殿下也到了适婚之龄，不知殿下可有属意的女子？”
十六殿下拧着眉头想了想，为难地道：“还真没有。母妃倒是有几个看中的大家闺秀，但我不喜欢那一型的。”
三殿下蹙眉道：“轻浮。”
十六殿下委屈道：“三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我。那些个大家闺秀啊，说的好听了是知书达理，说的不好听就是呆滞死板，我是想娶个老婆同生死共患难的，又不是想娶个女管家同榻而眠。再说了，我不过是逛逛秦楼楚馆，十四哥那可是男女不忌！”
三殿下骤然怒道：“放肆！”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十六殿下忙道：“十六说错了话，还望三哥和丞相莫怪。”
三殿下斥责十六殿下出言不逊，重华的目光越过护栏望向下方舞台。一个清倌儿正在唱着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歌声清丽婉转，余音袅袅绕梁。
他不知道宁懿是否真的喜欢男子。
他只希望他一世长安。
三殿下问他道：“你为何至今不娶？”
重华垂眸莞尔，托辞道：“国事未定，岂敢成家。”
却知道这不是真的原因。
有时夜阑人静，锦衾寒凉，他又何尝不想寻一人安睡身旁，可如今内忧未起，外患积聚，党争渐兴，重华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便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倒是愈发怀念起当年皓月山上清风寺里的时光。
他拿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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