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相处不欢而散,也使得穆白更加心烦气躁。他十成十地忠于陈峰,可是收留玉容这件事却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岐国公府,睿亲王府,瑚亲王府,他把这危险的棋子偷偷埋在这里。

街上人来人往,他很想带着玉容一起逛逛。平心而论,虽然有讨好的意味在里头,但他自觉她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他也不希望她一辈子躲在一间破屋里。

“穆白。”

在街上喊出他名字的人是隋晓,穆白很敬重她,立即上前用比平时客气的口气打了个招呼。

“王妃就在隔壁的社馆,你同我去见见她。”

“王妃难得好兴致,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穆白肚里装了事儿,心虚不敢见她。

“无妨,你与我一道去,王妃也想见见你。”隋晓却很坚持,推了推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就带着往社馆过去。

到了里头一间上好的雅间门口,隋晓推开门走进去,然后拿眼瞧着在门口犹豫的穆白,穆白在心里叹了口气,迈步跨过门槛。隋晓关上门绕过屏风,穆白听见那边传来悉数响动,很快就听见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快请他过来。”

须臾隋晓从屏风后头走出来道:“去吧,王妃有请。”

穆白扯了扯衣服,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给睿亲王妃请安。”他低着头说。虽然对方只比她年长一岁多,但是穆白对她却存了许多敬畏。

“真是巧,隋晓说在街上遇见你,这是去替哥哥办事?”

“是……刚办完回来。”

“一起坐下喝杯茶,这里的老板是小谢公子的表兄,上的都是他私人珍藏的好茶,来,尝尝。”

“属下吃不来这么好的茶。”

“我也吃不来,权当解渴。”

她亲手推了一盏茶过来,穆白诚惶诚恐,双手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道:“是好茶,比王爷赏的还好。”

屋子里很清净,小炉子上坐着水,咕咚咕咚冒着热气。隋晓又给他添了点茶水,穆白摸了摸碗,抬起头见对面的人垂着眼睛似有心事。“王妃妃有事烦心?”他问。

“哦。”南怀珂心不在焉答:“总是那些事,你应该也听说了,雍亲王麻烦得很。”

“雍亲王是无事生非。”

“可他找到了人证,险些让我和王爷陷入麻烦。如今就是这样举步维艰,任何不利的把柄都不能留下,一旦雍亲王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他一定会顺藤摸瓜大肆渲染,非要我们好看不可。”

穆白低下头不说话。

南怀珂问:“你找到玉容没有?”

“没、没有。”

对方“嗯”一声,良久又道:“这阵子你也辛苦了。对了,青儿说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是不是找玉容的事情让你压力太大?”

“啊,不、不会,为王妃做事是应该的。”

南怀珂笑着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这话也太见外,哥哥当你自己人,我也当你自己人。不过玉容若还在京城就一定要找出来,否则我总不放心,只是……倘若你真找不到那个丫鬟也没关系,谁也不会苛责为难你的。且不说这个,就算以后你遇上任何难处需要帮忙,我和哥哥都会伸出援手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说完又推过桌上一包东西说:“青儿也长大了,我记得她喜欢做女红,这有一套顶好的工具是我方才着人去买的。你给她带回去吧。”

“多些王妃记挂着那丫头。”

“不用说谢,对你们兄妹两我是一日都不会忘的。”

穆白握住包裹,手背上突起青筋。他呆呆地望着炉子里猩红的炭火,觉得架在炉子上的不是水壶而是自己的良心他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举步维艰的境地呢?

是睿亲王妃从那些人手里救了他和妹妹,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的家,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辱和逼迫瑚亲王给他一份可以生存的活计和足够的体面,可是他却在他们的背地里挖了这么大一块墙角。

南怀珂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遮住她半张脸,她抬眼瞥了一眼穆白不安的模样,喝了口茶后将杯盏端在手中慢吞吞地拨着茶叶。

“要是你实在觉觉得辛苦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即使哥哥不说我也会给你一笔安家的费用。你可以置田买房,将来青儿出嫁我也愿意给她置办嫁妆。至于那个玉容……着别人去办也成,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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