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一时呐呐不言。
我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不知刘公子今日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刘季这才吐出一口气,神情也缓和了许多,说道:“天寒地冻,劳烦二小姐今日跑一趟了。季此次相约,实是有要事相告。”
刘季说完,悄悄看了一眼身旁女子的神色,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才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季虽只是一个小小亭长,可是身逢乱世,也不愿只是这样苟且一生!只是空有理想却不行,还需得一个机会,机会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就是命,无法强求,不过在此之前,季也想多做些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机会来临,却束手无策!”
我实在有些震惊,虽然前两次见到之后觉得,此人与外界传言的并不太相符,可是没想到他能有如此思想,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刘季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女子的脸上虽然有震惊,可是却没有不屑或者是嘲笑的神请,才放了心,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继续说道:“季知道我们的婚约定在明年,可是据说信陵君此人广招门客,知人善用,他手下也有许多能人异士,季想前去拜访学习一二,如果一切顺利,定会在婚期之前赶回。”
因为面前的女子带了面纱,看不真切脸上的神色,只见她低垂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季以为她不高兴了,急忙说道:“二小姐放心,若是觉得不妥,你也可以提出不结这个亲,我决不会有半分怨言!”
刘季今日的话我的确没想到,见他满脸诚恳,不知怎么的,我无端的就对面前的这个男子生出了些许信任。
“刘公子,我知道你今日对我所说皆是肺腑之言,这件事除了你的几个好兄弟,只怕你的父母都不知道吧?你选择告诉我,是把我看做自己人的表现,我很高兴。”我抬起眼眸,看向他,说道:“虽说你我二人已经定了亲事,可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这些事情你原本可以不告诉我的,既然你说了,那么我也说一下我的态度。”
刘季点点头,说道:“二小姐请说。”
我摘下面纱,回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男儿志在四方,我很开心未来的夫君不是传闻中只知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庸人,这样的乱世之中,要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我开始有些明白父亲替我选择你的原因了,你放心,这门亲事吕家不会退的,你大可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若是明年成亲时间太仓促,我也可以回去禀告父亲,再往后延迟一下婚礼的日子。”
刘季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心里突然升起了几丝感动和甜蜜的感觉,更加坚定了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多谢二小姐厚爱!”刘季深深揖了一礼:“季,定不负二小姐所望!”
我微笑着回了一礼,渐渐发觉这个未来的夫君对我而言,不再是离我遥远缥缈毫不知底,只活在想象中的模样了,突然变的亲切起来。
“不知刘公子准备何时启程?”
“今日就走。”
刘季说着,就从凉亭的一角拿出了一个包袱放到了石凳上。
我刚才进了亭子就与他开始谈话,竟没有注意到亭中还放了一个包袱。
“信陵君远在魏国,且由于魏安厘王的猜忌和好妒的性格,魏国现在也岌岌可危,纷争不断,此番前去,还望刘公子善自珍重。”说着,我便从怀里拿了两锭银子出来,放到了他的包袱上。
虽然刘季有些震惊这个女子竟然对时政也多有了解,可对于接受女人银子这件事还是有些难堪,急忙拿起银子就想要还回去。
我立刻退后一步,止住了他的动作,说道:“此去路途遥远,况且人情交际都需要使到银子,你不必推辞,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我又将怀里的半吊钱拿了出来,一并交到了他手里:“今日出来并未带太多银钱,这些散钱你也装好,总有需要的地方,我现在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刘季心中感动,此番前去魏国的确路途遥远,且需要不少银钱,虽然夏侯婴几人也替自己东拼西凑的凑了一些碎银子,可是还远远不够,如今有了这些银钱,办起事来就更加方便了。
“我刘季发誓,若有一天我刘季真能飞黄腾达了,一定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此生绝不负你!”
第一次有男子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却不敢去看他此时灼热的眼光,只好转头看向亭外的梅花,来掩饰我越跳越快的心。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动身吧。”说完,我便转身朝亭外走去。
“等等,”刘季出声叫住了我,我停住脚步回过身去,只见刘季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郑重的交到我的手上,然后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掌。
“这块玉佩是我小时候父亲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贴身佩戴,从未取下来过,今日我想把它交给你,算是我对你的一个承诺。”
男子的手心不同于女人的柔软细腻,有些许薄茧,宽厚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掌心的玉石微微有些硌手,我却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男子手掌的温度像是要把我灼伤一般滚烫。
等反应过来,我急忙用力抽出手掌,脸上的像火烤一般,然后握紧了玉佩,逃也似的朝亭外走去,转念一想,又折返回去,将手腕上的玛瑙手串摘下,轻轻放到了刘季的手中。
虽然有些害羞,可我还是轻声说道:“这玛瑙手串虽不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可也是我心爱之物,就算是你给我玉佩的回礼了。”
说完,也不等刘季有什么反应,便转身小跑着回到了马车旁。
夏侯婴脸上含了一抹侠促的笑,墨黛也笑的神秘兮兮的。马车距离五里亭虽然有一段距离,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可是两人的动作,夏侯婴和墨黛却看得一清二楚。
我此时没有心思去管墨黛和夏侯婴的想法,只觉得脸上热的像要滴血一般,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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