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檀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姐,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青娥正巧端着点心进来了,一见三人的神情,特别是薛元檀那张惊呆了的小脸明白了形势。故意拔高了些音量。
“苏夫子来啦?青娥准备不周,青娥这就去给您上茶。”
“不必了,我交代几句便走。”
苏子夫开口制止了青娥,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高兴极了。
不用说,肯定是公主和太子殿下聊天谈及什么被他听着了。这回又是什么话,上次是红豆,这次不会是绿豆吧?
青娥本想借机逃走的,这下子便走不了了。薛完颜看出了青娥的这个小念想。
“既然夫子有事。青娥,带太子去庭院。”
“是。太子殿下,这边请。”
薛元檀乖巧的随着青娥出门去了。一直走到庭院,薛元檀才缓过神来,拉了拉青娥的袖子,生怕隔墙有耳似的极小声地说。
“青娥,阿姐怎么了?”
“长公主殿下一切都好,太子此言何意?”
“就是…”
薛元檀心里不舒服但是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汇来表达自己所见所感。深切意识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青娥见薛元檀一张小脸纠结在了一起,憋笑,决定还是不欺负他了。
“这是大人的事,太子还不着急去懂。”
“什么啊…你和阿姐一样,也就大我两岁。能大的到哪里去。”
青娥虽然和阿姐不同,并不是同龄人之中出类拔萃的一类人,但是青娥沉的住性子,所以她才能被允许在阿姐身边。
就是在这样的一些小细节上,她们的看法相同让薛元檀明确的感受到了距离。自己与阿姐,凡人与天才之间的巨大差距。
而青娥这一中间存在令他十分的焦躁。同样是凡人,她能明白阿姐的想法,甚至与她并肩。
想到这里,薛元檀不悦的嘟起了嘴。青娥轻轻一笑,讨好的拿起一块糕点送进了薛元檀的嘴里。
“太子殿下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薛元檀分明从青娥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但还是不懂,为何你和阿姐都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为什么夫子要让她露出那样难受的表情不行呢?
书房内。
薛完颜和苏子夫面对面坐着。苏子夫看着薛完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不过脸上的笑还在。
“温容,我说过的,你没必要这么逼自己。”
“夫子,温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薛完颜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以说连一丝半星的情感都没有。
像个人偶。
苏子夫的笑褪去,心疼的很,却也只能叹气,就连摇头都做不到。
“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帮你。你为何非要事必躬为?”
薛完颜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再睁开时依旧没有一丝的情感和犹豫。
“我与夫子本在早些时候已经见过了,不知夫子特意前来所谓何事?”
苏子夫听她这么说,知道再往下说已不可能。
“温容也真是倔强的很…我是来告诉温容此次的目的地的。我们这次去拜访一位隐居许久了的先生,在钟山。”
“钟山?石老先生?”
苏子夫点了点头,薛完颜愣了愣,有些好奇。毕竟这位石老先生被传的神秘的很。无师无门,从一名市井画师走到现在,成为了一位思想大家。
苏子夫见她满脸的感兴趣,欣慰的笑了笑。
这孩子,还是有像个孩子的一面的。孩子还是应该这样,每一根神经都是放松着的,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
薛完颜注意到了苏子夫的视线,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脸上的神情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苏子夫有些遗憾的打趣道。
“温容很在意我的视线吗?”
“…”
薛完颜别开了视线,苏子夫起身准备走了。薛完颜起身送他到了宫门口。苏子夫临上车前再回头看了一眼。薛完颜笔直的站在那,干净的一张脸,清澈的一双眼,聪明的一颗心。
“温容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夫子,请上车。”
薛完颜礼貌的欠身行礼,视线向下不看苏子夫一眼。
“我走了,温容”
“夫子…路上小心。”
“好。”
一声温柔如水的“好”,满载着笑意随着车轱辘声一同远去。待到风雨消停,薛完颜抬起视线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宫,直径走向庭院。
苏子夫看着晃荡的车窗,心情极好地哼起了小区,引得驱车的白桐好奇发生询问。
“夫子心情这么好,可是又和长公主殿下聊什么好玩的了?”
苏子夫抬起眼睛,睫毛上下扇了扇。
“有一人以水滴石,石穿而人亡。”
“夫子,恕白桐愚钝,这不是一个悲剧吗,哪里值得夫子如此心欢喜?”
“是啊,哪里值得满心欢喜。以水穿石,石不亡而人亡。我何尝不是那愚昧无知的人子,妄图以水滴穿透那千丈巨石以求一孔之存…”
白桐默不作声,挥动着手中的缰绳,将夫子缥缈忧伤的话穿过自己的耳朵送进了那被马车撕裂的碎风之中。
“一叶障目…一孔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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