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经过也说不清楚,那边也是乱糟糟的。齐洛心里一惊,知道是出了大事。自己找人开车连夜赶到叶瑜辰现在的医院。天黑雪滑,赶到的时候天边都快亮了。

他带着人上了三楼,根据护士的指点到了秋桐的诊室前。王妈和张管家,还有叶瑜辰那几个叫的上名字的助理秘书全在这里。

齐洛看了看旁边亮着的红灯,愣了一会,“秋桐,那孩子还没出来?”

张管家一脸严肃,王妈抹着眼泪不出声,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洛搓了搓冰冷的脸颊和手,他一贯能说会道,这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又问:“那,叶瑜辰呢?”

带着齐洛走到这一层的另一边,又拐到左边,那里开了扇窗,窗户旁站了两个人。叶瑜辰迎着风口,外面套着一件厚外套,上面的商标还没摘。他的袖子是半卷着的,露出小半截胳膊,冻得通红,青筋绽起。

另一个人也是眼熟,两人大约是谈完了,那人扶了扶眼镜,转身离开。与齐洛擦身而过的时候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好。

齐洛上前两步,想要问秋桐的情况如何,瞧了瞧他的脸色还是咽下去了。反而顿了顿,“现在外面不符实际的流言传的到处都是,我来的路上和我爸说了一下,叶氏内部乱成一团,你不去管一管?”

“没什么好管的。”叶瑜辰冷冷的说,他瞥了齐洛一眼,似乎有些烦躁,随口问道:“有烟吗?”

齐洛意料不到,“啊”了一声。他和叶瑜辰从前上高中时也曾抽过烟,只是年轻时好奇的尝试。可叶瑜辰只抽过一次就再也没试过。后来张瑾问的多了,叶瑜辰才告诉他,是那一次回家后穆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叮咛嘱咐他注意身体健康。叶瑜辰便再也没有抽过烟了。

“你不是说过,不抽烟了吗?再说这是医院。”齐洛劝他,走到他的对面。

叶瑜辰靠在窗沿边,半阖着眼,说话时冷淡而压抑,只是咬牙时泄露出一丝狠戾,“我只是,现在太不理智了。”

“所以可能会做出些不太理智的事?”

“不要太担心了,最艰难的时候不是都过了吗?”齐洛安慰道。

他顿了顿才接上来,声音极沙哑低沉,因为已经吹了一夜的寒风。

“不一样,叶氏不在,可以从头再来,秋桐要是不在了就不能。”

他这段话说的十分平静,接近缓和,轻描淡写一样说出自己的心意,倒叫齐洛听的越发胆战心惊。

他知道叶瑜辰忽然收养了一个孩子,娇宠万分,齐洛更愿意把这份宠爱归结于自己不知原因亏欠,甚至揣测是不是有人把秋桐托付给叶瑜辰的。可齐洛发现待秋桐真的情深意切。叶瑜辰一贯内敛,他从不谈自己的心意、感情,只是用实际行动表明。可现在他却明明白白地同齐洛说出口。

齐洛觉察出他的不对劲,默然无语。被冷风吹的打了好几个寒战,还是打起精神,转移话题,打算同他谈一谈这一次的事情。

不过叶瑜辰虽然说自己不理智,可脑子还是清楚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从叶瑜辰决定去度假,工作的安排,度假的计划,只有叶瑜辰和秋桐单独的两个人,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带着刀闯进来的是叶庭威,他什么胆量都没有,刺了一刀就逃跑了。

叶瑜辰最后说:“我打了医院的电话,这里太偏远,救护车来的很晚。等我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被刺了一刀,重伤垂危,都快要不行了。”

他甚至轻轻笑了笑,“这世上想叫我死的人不少,可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只有我那几个同族同姓的一家人了。”

齐洛眯着眼,“真是,你们家的那些人也太狠了……要钱不要命。那你现在怎么办?”

叶瑜辰面色冷漠,眼神幽暗深沉,“能怎么办,他们要我的命,我让他们把自己的命还回来。可却牵扯到了秋桐……”

齐洛从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神色。以前小时候在一起,叶瑜辰即使性格暴躁,可终究没什么大事。到了十八岁以后,叶瑜辰性格变得沉稳内敛,齐洛几乎都不怎么能见到他在秋桐之外的事情上有什么情绪波动。可现在叶瑜辰满脸煞气,齐洛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叶瑜辰本来是不应当做的太过分的,可叶家那群人,确实是,做过了头。

齐洛把叶瑜辰从风口里拽出来,顺手把拉链也拉起来,一本正经说:“我们回去吧,秋桐的手术还没有结束,我们还要等着她。”

“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说起这件事,叶瑜辰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点,眉尖深深皱起,有了点人气。

“医生说伤口不算太深,却很长。原本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里太远,救护车来得晚,失血太多。”

叶瑜辰的手松开窗沿,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两人终于离开这里,东边的太阳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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