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抄的什么书?”
“佛经呀。”
“真没《女诫》?那爹让我抄……这是让我一直不要出门了?”
“真没有,你看我抄的。”泊津看她不信,把桌上压着的一摞抄写的经书给她看。
泊宁恍然大明白,拉长了音‘哦’一声,挤眉弄眼道:“爹和娘这哪是罚你呀,明明就是想让你好好表现嘛,我听娘说初一那天要去大东山进香还愿呢。这厚厚一叠亲手抄的佛经供奉在觉明寺,那个什么夫人一看姐姐又貌美又心善,高兴得都要合不拢嘴了吧。”
泊津被她一番打趣,臊眉耷眼地扑过来拧她:“活腻味了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泊宁年纪小,身子还没抽条,娇小灵活得很,像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就躲到门外去了,哈哈大笑道:“姐姐好好准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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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天气晴好,舟家一大早内宅便动了起来,两车两马趁着天光便动身赶往大东山,行川行渊骑马,陈氏泊津泊宁一辆车,丫鬟婆子一辆车。
啊蕾累?泊宁怎么也出门了?原因有二。
外在原因:陈氏觉得本次郊游的主要目的是进香还愿,给泊津相看婆家是顺带的,成不成还两说呢,不宜太过露骨,把其他几个带上也好打打掩护。家里统共就四个小的,留下哪一个都说不过去,干脆都带上。
内在原因:因为没有《女诫》可以抄,泊宁便抖了个机灵,当日就抄了十遍“女诫”二字,一张纸都没用完,晚饭时间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他爹,舟浔气得扬言要增加惩罚的力度。怎奈两个儿子也纷纷作证,他说的是“抄十遍女诫”,而非“抄十遍《女诫》这本书”,几人连哄带激,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舟浔最后只能咬牙屈服。
昨日陈氏把泊宁泊津叫过去,只吩咐:“虽说去进香还愿,不好穿金戴银太过招摇,但老爷毕竟是一州知府,你们也别丢了府里的体面。”
陈氏话未说明,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点头称是。
因起得太早,泊宁一路倦倦的,反正她是来打酱油的,便靠着软垫随着车子摇来晃去地打瞌睡。泊津却精神头好得很,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身子坐得端端正正,动也不敢动,心怕压皱了新穿的衣裙。
陈氏主持一府事务,平时早起惯了,根本睡不着,车里空间就这么点大,眼睛又没处放,只好冷眼打量着对面的泊津,只见她薄施粉黛,朱唇轻点,双颊边红扉似有似无,如桃花花般娇嫩可爱,三千青丝轻拢慢拈被挽成一个别致的碧落髻,云鬓里插着插着一支清雅的木兰簪。一袭鹅黄百褶如意月裙,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她素来不喜泊津,今日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以后都不用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心情不免爽快了许多,此时看她也就顺眼多了,撇撇嘴暗道,没想到她那三分姿色,打扮一下也勉强算得上清丽秀雅。
陈氏视线转到一侧,看泊宁任你左右摇摆、上下颠簸,我自仰头张嘴睡得昏天昏地,不禁暗暗心焦,这还是她认识的粉腻酥融,娇嫩欲滴的女儿吗?
正在此时,远方隐隐传来禅唱钟鸣声,陈氏一把捏住泊宁鼻子:“就知道睡睡睡,马上到了,快快起来整理一下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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