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要不要换个形象呢,我用易容术倒是很简单。弗兰西斯说不必,渔港里原本就有不少做遗族开店做生意。

进了渔港,果然遗族看起来比自由民还要多些。自由民在远海里猎得巨鲸,在捕鲸船上榨了鲸脂和鲸脑油,便拉回渔港精炼贩售。鲸脑油用作防腐剂,是死人们日常必备之物,在北地是一桩大生意。

十年间草草建成的渔港也颇具特色,就地取材,以巨鲸的肋骨支撑房屋,鲸皮蒙作屋顶,柔韧的鲸须装饰了门和窗。四处生火,高架着熬炼鲸油的大锅,火烟和油腥渗入每一条街道。遗族的商人们到处洽谈生意,买家和卖家把手拢在袖子里讲价钱。自由民们则聚在港口区准备出海工作,一个个归心似箭,八月节是自由民最盛大的节日,外出的游子必得回乡。

我到处东张西望看得入了迷。

韦恩也兴致很高,拉着弗兰西斯问那边的高大的建筑是不是教堂,听说自由民都信仰泰坦,和南方的圣光信仰有哪些异同之处?

弗兰西斯一开始耐心地回答了两个问题,后来禁不住韦恩一直问来问去,弗兰西斯又哼哼哈哈地躲开话题。

虽然讨论他人的宗教信仰不够礼貌,但是我也是真的很感兴趣,也加入了讨论:泰坦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被当作信仰呢?我不是说光元素不存在,而是说,圣光是纯精神层面的,信徒从虔诚的感情中获得力量和安慰。但是泰坦不同,泰坦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一种生物,当然,泰坦很强大,但是泰坦并不能干涉精神层面的事务,自由民对泰坦信仰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

弗兰西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最后摇了摇头说:“信仰嘛,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信还是不信,有的时候,比如出海之前,我们会到速朽神殿去求顺风,供奉些速朽的礼物,野花或者海鱼,如果泰坦大人正好有空,就会来帮忙吹几阵风。也会有人求别的,勇气、知识、爱情之类,泰坦时常也会设法帮忙。”

“可是,这难道是信仰吗?”韦恩尖刻地评论:“更像是交易。”

“我又没说信仰,”弗兰西斯大度地说:“我倒觉得更像是处朋友,哈哈哈。”

禁不得我俩缠磨,弗兰西斯领着我们到渔村的速朽神殿门前转了一圈,神殿的大门紧闭,看守神殿的萨满们已经先一步回乡了。

没有逗留,弗兰西斯又拖着我们匆匆赶去港口定船,恰好赶上了当天的最末一班船。灰帆的逆戟鲸号,弗兰西斯评价说这不是一条好船,但如今归乡高峰一票难求,也只好凑活了。

当晚我们就在摇晃的船仓中过的夜,低矮的货舱中以鲸皮抖了一张大通铺,衣着豪迈的汉子和女汉子们横七竖八,各躺成千姿百态的形状。当然,他们对我保持了足够礼貌的距离,我在靠近舱口的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有一个高大英武的女汉子看上了韦恩,一把拉住了他,扯东扯西。女汉子说韦恩细皮嫩肉的,定然是个雏儿,船舱里一阵哄笑。韦恩倒是玩得开心,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

夜又深了些,有几条汉子和女汉子个耐不住寂寞,当众行了不可言说之事,其他人也不恼,还凑在一旁哄笑。忽然一个大浪打来,船舱高高竖起又摔下,等到有人重新点起摇摇晃晃的鲸油灯时,却见里舱的一堆人已经滚作一团。

我真的不是假正经,我认为及时行乐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一个人宅在墓穴里安静惯了,我有点怕吵,后来我一个人溜到甲板上看星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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