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没被气死。”
林远山跪下，环抱住林爸爸的腿，将粉嫩嫩的小脸儿贴了上去，“爸爸我挣了不少钱呢，咱们去县城最好的医院，看看你的病吧。”
林连成鼻子一酸，当初那么痛苦都没流一滴眼泪的男人，忽然间想哭。他想说你不好好读书去挣什么钱，想说你自己跑那么远一旦有危险怎么办，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从林远山的眼中，他看懂了女儿内心深处的恐惧。
林连成将快涌出来的泪憋回去，决定换个话题。
“解释下那个男的。”
“额。。。他是我师傅。”
“教你做板栗的师傅？”
“教我打游戏的师傅。。。”
“你们住在一起？”
“不只是我俩，还有吴哥、候哥、裴哥呢！房子可大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是跟一个男人同居，而是四个吗？”
“爸，我是给他们当保洁的！”
“家里连双袜子都不舍得让你洗，你千里迢迢地跑出去给别人当保洁？！”
林远山小嘴一瘪，把头埋进了爸爸的腿弯儿里。林连成非常宠爱女儿，家务活能包揽的都不用她动手。但林远山心疼老爸，父女俩儿从来都是抢着干活。
“你平安回来就好，我跟县城的高中联系了，虽然缺课一个月，但还赶得上，你回去念书吧。”
林远山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爸爸。
“你还小，不懂学业的重要。爸爸的病是治不好的，但爸爸希望你能有个好未来。”
“爸，我这一路想得很清楚了。”林远山握着林连成的手，从未有过地坚定，“我还要继续直播。我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起点，我要继续下去，挣很多的钱，给你换一个心脏。”
林连成心口一痛，下意识地反握住女儿的手，“合适的心脏非常难寻。就算你是亿万富翁，也不是想换就能换的。”
“但我们连钱都没有。”林远山的眼中迸发着强烈的火花，“首先要有钱，其他的慢慢来。”
“我不同意。”
“我才十八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念书。但我知道你的病，不能再耽误了。”林远山将吴昊整理的一大摞资料拿出来，“我们去最好的医院检查，用最好的药，心脏咱们慢慢找，一定会成功的！”
林连成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想吃蛋包饭。”
林远山蹦起来，一头扎进厨房里。
林连成拿起最上面的这份资料，看着熟悉的院方名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可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居然让林远山以这样的方式来到那里。想到丫头整个人的变化，林连成固守三十几年的这口气，在这瞬间，泄了。
拿起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我去！城哥？！真的假的！”
“老六，我打算回去。你别声张，帮我找个活儿干。”
电话那头三十好几的男人发出孩子般的欢呼声，林连成挂了电话，闻到了熟悉的蛋香味儿，转过头看向窗外。
一只麻雀落在院子里，歪着脑袋，蹦来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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