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忙跑了出去,气恼地大喝一句,“站住!”

赵四方微愣了愣,回转头见撄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想起那次打架,她如同一只猫儿将他的脸挠得稀烂,一时竟有几分忌惮。

这时,萧显远远地走了过来。赵四方顿时有了底气,叉腰阔腿昂首挺胸高声道:“怎么?怕了?”

“怕死了!”撄宁却是讽刺,“我怕你屁股开花呀!现在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各位领将因为牛头岭久攻不下已是焦头烂额,你还有心思起内讧?挨个几十军棍算便宜你的!”

“吵什么呢?吵?”走过来的萧显嗅着火药味儿在赵四方身旁停了下来。

赵四方被撄宁说得有些心虚,面对萧显的质问不自觉挠了挠头,吱唔半天,到底没再胡言乱语。

“瞧你这窝囊劲儿。”萧显不禁感到极为无趣,埋怨了赵四方一句。

撄宁转身,欲行回屋里去。萧显却大声道:“适才我看到李司教被请到了大将军的营帐。看来,咱们仪军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撄宁不禁站定,心中隐隐地有些担忧。仪军毕竟多数是出自仪鸾司的老人,受训多年,自然与一般士兵不一样,关键时候发挥超强作用,在所难免。她最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而听萧显的意思,这一天终归是要来了。

果不其然!很快,李为止便让三百多名仪军战士集合了。与之一同来的,还有袁绍峰等几位大将,可见事情非同小可!

他们个个神色肃然,如同面对生离死别一般。

四十多岁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袁绍峰,亲口宣布了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牛头岭,三面是崖,唯有那一条上山的路,实在难攻,但我们却又不得不攻。前往应城,必经牛头岭。敌军在牛头岭设伏,不清除这一障碍,我们无论如何是进不了应城的。”

大将军说话,却原来还有这冗长的铺垫。看着几位将领肃穆的样子,再听着这样的前奏,撄宁陈将心里头都觉得莫名的悲怆。因为他们都知道,为大周国献身舍命的时候近在眼前。

“我们尝试过许多次了,强攻,是攻不下的,反而造成诸多无谓的伤亡。”袁绍峰接着道,“经由商议,我们决定由李校尉带领尔等仪军将士,从牛头岭三面的山崖登山而上,与大军于正面配合,一举歼灭牛头岭上八千敌军!”

一听这话,撄宁和陈将相顾看一眼,皆觉得心慌。但放眼看看其他人,个个斗志昂扬,似是毫无怯懦之心,二人不由得更慌了。

这时,李为止上前一步,命令道:“身受重伤者,贪生怕死者,出列。”

撄宁一听这话,脚下不禁挪了挪。但她恍然想到,自己身上不算有重伤——连军医都不用看,怎算得有重伤在身?如若出列,那便是贪生怕死之徒。

只要迈出一步,或许现在不用被敌人的刀剑砍死,但却会被将士们的言语辱骂死,“贪生怕死”四字,会印在她的脸上,一辈子也抹擦不去。

她不能迈出这一步。为此,她握了握拳,强压下心中恐惧,站定了。

见她没有出列,才刚踏出半步的陈将立马退了回去。

“阿将,你身上……”撄宁惊忙劝他,想说他身上有伤,可以不用出战。

陈将却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道:“我不能让你独自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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