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弟刹那间肌肉偾张,将一身衣服撑得几欲崩裂,浑身上下笼上一层金属般的质感,好似铜浇铁铸,神像怒目。
他不退反进,迎着已经斩到眼前的剑气狂飙,猛然踏前半步,双臂动如雷霆,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从宽大的风衣中抽出两根短棍,棍身幽黑深沉,表面以妙笔阴刻出复杂的纹饰,隐约可见神明威忿降妖伏魔。
双臂骤然发劲,绽发出惊人的爆炸力,瞬时间棍影纷飞,携着庞然大力堪堪抽爆了第一波杀到的无形剑气。爆碎的剑气四处激射,仍有三分余威,在四周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剑痕,但在眼前这位手持双棍的凶神身上,却只能留下一道又一道一闪即逝的白痕,竟伤不得他分毫。
与此同时,得到岛田弟默契地顶上半步相助,其时正在弹指催动碧蓝火光的岛田兄得以缓过半口气来,他步伐轻动,身形如风,如鬼魅般闪到弟弟身后,双手虚抱,暗催法诀,虚无的空气在他掌心似乎成为了可以随意扯动的固体,随着他双臂交错,一拉一扯,走廊里的空气骤然狂奔,好像以他二人为风眼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飓风,其势既凶且急,无数汹涌的劲力差点将孙苏合直直掀翻在地。
孙苏合心中一凛,纵使他得了八岐洞天的情报,对这一招早有防备,这一下还是差点吃了个暗亏,好在他早早将“万化萌生”催发到常规极限百分之五十,全身力量充沛,不动如山,这才堪堪与骤起的狂风相抗,稳住身形,仍自丝毫不乱地剑气猛攻。
双方刚一动手已是火花四溅,然而在激烈的斗法之中,孙苏合始终分出一丝心神,以念草的视角暗中探察四周,这才是他看似疯狂的行动背后真正的目的。
触目所见,首先便是眼前这两位,一动真格斗法,岛田兄弟的意念光点立刻光芒暴涨,如同在黑暗之中骤然燃起熊熊火炬,威势远超寻常,孙苏合看得心里一沉,只论意念强度,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都在自己之上,更不用说两人配合默契,一动起手来何止一加一大于二。
不过斗法争胜,胜负绝不仅仅取决于意念强弱,修为高低。孙苏合也不知和多少远胜自己的强手周旋过,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此时虽然觉得心头沉重,但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感到周身血液都似热了起来。
“果然一动手就都露出本相了。”孙苏合心中暗道,他越过眼前二人的光点,留神四望,由酒店内部一路向外,略去诸多大同小异的俗人光点,很快在一片黑暗之中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在酒店外不远处,三个光点,其中两个在孙苏合与岛田兄弟动上手后立刻紧跟着爆发出异于寻常的威势,而居中那个依旧俗人模样。孙苏合大有把握,那个不变的光点就是谢依。这边岛田兄弟忽然遇袭,那边护送谢依的两人果然立刻生出警觉严阵以待,防备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突然袭击,但这理所当然的反应落在孙苏合眼中,反而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此时那三个光点正拐过一个大弯,以极快的速度斜向上移动着,孙苏合稍作推想,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这个行动轨迹,很明显,阴阳省是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等我,另外有两个人护送谢依先行一步,现在正开着车上了酒店外不远处的高架。
除此之外,在更远处似乎还有其他异于俗人的光点,但孙苏合此时已没有多余的精力一一辨别。从孙苏合率先发难到确定谢依的位置不过短短数秒时间,然而走廊之中双方短兵相接,已经斗得白热化。
岛田兄强势操纵气流,以己方二人为中心,狂飙急转高速回旋,任何暗器,即便是子弹想要侵犯这场人为的微型飓风,也免不了要被裹挟得失去威力和准头。先前劲风狂涌乱孙苏合身形只不过是岛田兄施法时随手而为,这才是他这门道术真正的威力。
孙苏合的剑气本就介于虚实之间,纯以一股无物不斩的凛然剑意催动,这一战他早有觉悟,抛去了和叶明杉对战时的犹豫手软,自然心意相谐,将威力发挥到了十分,御使剑气酣畅淋漓,无物不斩,风也斩得。这场微型飓风虽然强劲,却也难以将无形剑气拨乱化解,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重阻碍,剑气斩到风眼正中时,威力始终还是弱了三分。
风眼中的岛田弟由此压力大减,越打越顺,手中双棍幻出重重叠叠的棍影,与疾风暴雨般的无形剑气激烈对攻,两根短棍每挥动一下,幽黑棍身上的神明纹饰就更鲜明一分,刻痕深处激出一道道苍白的电光,好像真有雷神栖息于棍中,正在逐渐苏醒,巨力之外又添雷霆之威,沉闷的雷声连绵不断,每响一下就有数道剑气被直接炸个粉碎。
风雷激荡,配合无间,岛田兄弟一转被孙苏合抢得先手的颓势,开始对抢上风。两人显然还有余力,后劲绵绵,愈战愈强。孙苏合却是早已豁出全力,虽然配合着精妙的时机把握一时压制了两人,但势必不能持久,隐隐之中,败象已露。
走廊狂风呼啸,雷霆低鸣,孙苏合心知情势不妙但依旧一脸从容地挥动法杖,斩出一道又一道剑气。他本就无意与岛田兄弟争雄,这一战对他来说只是为了确定谢依的位置。不过岛田兄弟实力强悍,眼下这场斗法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孙苏合有心撇下这两人去追谢依,但哪有那么容易,一旦自己的攻势之中露出丝毫软弱立刻就要兵败如山倒。
“来吧来吧,这么大动静,也该出来一个了。”孙苏合观察着四周意念光点的动静心中暗道。
“地震吗?啊?你们这些混蛋,这么晚了在走廊里呯呯嗙嗙地在干什么呢?吵到本大爷睡觉了,小心揍你们啊”
孙苏合身后靠近电梯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放声大骂,嗓门之大,竟然压过了呼呼风声和沉沉雷鸣。一个满身酒气的大汉挺一个大肚子,只穿一条裤衩,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探出头来。他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狂风吹得一个踉跄趴倒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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