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喂,喂!小苏合,能听见吗?”手机恢复了正常的通话,狸华老爷的声音重新自听筒里传来。
孙苏合此时正一个急转,闪身冲进一条暗巷,他一边不拘大道小路,只取最近的距离,向着酒店高速直冲,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无线耳机戴到左耳上。
“听见,我在。”
“喵,你为什么在高速移动,燕狂徒呢?”狸华老爷火急火燎地问道。
孙苏合刚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高速移动,但心念一转已经明白过来,狸华老爷曾经说过,不同于神农洞天与二十二局之间的井水不犯河水,八岐洞天直接参与阴阳省的筹建,在其内部有很大影响力,调动阳阳省在东京的资源定位一台手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从狸华老爷的只言片语中,孙苏合很明显地感受到八岐洞天对于谢依的强烈渴求,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这就是合作的基础,如果能得到八岐洞天的援助,无疑将会事半功倍,接下来不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轻松许多。
想到此处,孙苏合立刻简短明确地说明情况:“谢依,燕狂徒在我西南方向400米外的酒店。”
“她不在你身边吗?你先停下,立刻停下。”狸华老爷急忙喊道。
“停下?”
眼看酒店大楼就在前方不远处,孙苏合心里恨不得运劲急冲立刻赶到谢依身边去,但他还是依狸华老爷所言,身法忽变,一个急停旋身,巧妙卸去前冲的力量,稳稳停了下来。争执只会无谓地浪费时间,孙苏合相信狸华老爷必有一番道理。他站在两栋楼房之间的狭窄小巷中,抬眼望向不远处灯光明亮的酒店高楼,一口热气吁出,在寒风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很好,继续这样高速接近的话,立刻就会被压阵班或后勤班发现,在接触到燕狂徒之前先被他们缠上那就麻烦了。接下来改用俗人的行走速度前往酒店,应该……或许还来得及。”
从狸华老爷叫停到孙苏合真正停下,其间数秒他又疾行了将近百米,孙苏合此时距离酒店只有300米左右,一条大路笔直相通。他从小巷中转了出来,以正常步幅下最快的速度向着酒店走去。
“压……什么班?会被谁发现?”孙苏合问道:“你们能不能侵入酒店内部的监控确定一下谢依,呃,燕狂徒现在的位置?”
“喵……”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不知在进行怎样的沟通,短暂的静默过后,狸华老爷泄气地说道:“喵的,不行。”
“是因为酒店内部的监控没有联网吗?那周围路上的监控……”
孙苏合还未说完就被狸华老爷打断:“小苏合,无论发生什么,最要紧冷静克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尽快赶往东京与你汇合……除此之外,呵,还是不要期待其他帮手了。”
孙苏合听得眉头一皱,狸华老爷的话里毫不掩饰地带着冷嘲热讽的怨气,不用说是冲着八岐洞天而发。这样看来八岐洞天是轻易不会出手相助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一些。那么这通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八岐洞天不透露情报,狸华老爷根本就不会知道谢依的事情,他们在此事中持的究竟是什么态度?
孙苏合心念急转,有一点他一直很在意,狸华老爷提到谢依时用的是“燕狂徒”这个网棋,之前还说过“幽玄之间啊,燕狂徒,真的是一个人?”这样奇怪的话,也许八岐洞天早就已经关注到了谢依在幽玄之间上的活跃,这很有可能,因为她的胜率实在是高得异乎寻常。
问题在于八岐洞天之前为什么没有找上她,谢依在东京居住月余,日日往来于日本棋院,又不是什么山人隐士,要找到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说起来,11月12日,开棋仪式的第二天,中国棋院的团队集体从旅馆中消失,独独漏了谢依在外,这件事情就相当奇怪,虽然从谢依的回忆中似乎可以找到一些原因,但是孙苏合始终对此抱有疑虑,其间必定另有隐情。
而现在,谢依从整整一个多月无人问津到忽然之间变成了狸华老爷口中“我们进不进得了京都御所就着落在她身上了”的重要人物,境况骤然之间发生如此巨变,怎么想都是因为今天那局惊世骇俗的让子棋。这通电话本身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判断,若非如此,八岐洞天又怎么会想到让狸华老爷打电话给我询问燕狂徒的情况呢?因为正是我这个孙社长一手促成了那场对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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