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怀灵午后回到项尚书府,正要进门,就发现自己家门口多了几顶华美的金顶轿子。

这轿子的主人身份显赫,所以才敢用朱红软缎包围三面,金丝满绣的奇花异草纹路,由顶上垂坠了三排金穗络子下来,仿作流苏样式。

门帘是银面双层厚织锦的,将外头尘土风沙尽数遮挡。上头的兰花纹虽是暗绣,不似金丝显赫,但难度更高,只有出身华贵之人才深谙其中门道,更显主人闲情雅致。

项宗明身居高位,贵为三部之首,想来巴结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项宗明向来清明,不愿与世俗同流,若非合他心意的贵客,一贯都婉拒门外。

“爹,灵儿回来啦。”项怀灵进门后将办公用的包裹交付给侍女送回闺房安置,一边走进大厅一边寻找项宗明的身影。

谁知刚走进大厅,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项宗明正端坐在主位上,与一年龄稍长的老者相谈甚欢。那老者虽两鬓斑白,已过耳顺之年,但精神矍铄,看上去身子骨很是硬朗。

但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那老者身边坐着一位俊逸少年郎,身着鸦色暗调锦衣,上头的麒麟纹刺绣主体为暗红色,以金银捻股线镶边,使上头的瑞兽活灵活现,如沐神光。墨黑的长发以犀角簪导,只嵌了一颗鲜色的血石在上头,但贵族之气已是不言自明。

与初见那日相比,虞星洲收敛了几分武人戾气,确实是有些雅士之风,兼带世家气质。墨色与暗红的搭配,使他的气场更沉了些,准确来说应该是少年傲然中添了些邪气。

“灵儿,过来。”项宗明朝项怀灵招招手,将她引荐给寿春亲王,“王爷,这位便是犬女,名为怀灵。”

“见过王爷。”项怀灵虚福一礼,余光瞥到虞星洲正在专心致志地喝茶,心里舒坦了些。

“哈哈哈,项大人,你我之间可真是有缘分。我家只得了星洲这个犬子,您又有独女在膝下侍奉,这两孩子在家中还都排行老三。”寿春亲王侧身对虞星洲说,“星洲,快来见过项三小姐。”

“三小姐。”虞星洲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项怀灵耳边,她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令她难堪的话来,可终究还是没有。

“王爷若不嫌弃,就和其他长辈一般,唤我一声灵儿吧。”项怀灵甜糯糯地说。

“好,好哇。”寿春亲王抚掌一笑,“听闻灵儿在兵部当差?真是年轻有为。”

“王爷哪里的话,只是做些闲差罢了。”项怀灵自谦道。

虞星洲轻笑一声。

这人好烦啊!项怀灵暗自腹诽,恨不得亲手把虞星洲丢到门外去。

“灵儿就不必自谦了。听闻你自小陪伴陛下左右,现在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这往后啊,定会大有作为。”

项怀灵想起顾绯桐交代的事,见缝插针:“听说您家三公子少有将才,颇有您当年风范。这将来若是出入军帐,必是国家栋梁。”

本以为寿春亲王听到这奉承话会开心,没想到他竟脸色一变,话语还是和缓的:“灵儿说笑了,老夫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日后还等着他给老虞家延续香火。这沙场乃是生死之地,老夫当年能挺过来,已是祖上恩赐的造化。我现在只盼星洲能早日娶妻生子,安稳度日。我入土前若能得个儿孙满堂,就已心满意足了。”

“是灵儿唐突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寿春亲王对虞星洲的溺爱,怪不得顾绯桐还得亲自指派她来劝虞星洲入仕。

虞星洲这副德行,看来都是被寿春亲王惯的啊。项怀灵有意无意地瞟虞星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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