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与段熙娆一同回到颜西国,已经过去了月余。顾绯桐原本在东帝难得几分耳清目明,回国之后头脑又开始混沌起来。其间也命太医议诊过几回,不同的方子也试了不少,但都无甚起色。
钟离得知顾绯桐身子愈发不好,太医院又拿不出法子,动怒之余,还专程从石犀寺请了师傅回来作法驱邪。
可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顾绯桐明面上瞧不出来有何病气,可身子虚空,夜不能寐,午不能憩,精气不足,时常疲惫不堪。绯桐现在只寄希望于空丰那个老家伙早些回到紫华潭,她早早命人送了修了几封书信过去,可一直杳无音讯。
这日午后,顾绯桐强打着精神下朝回宫,敷衍地用过午膳,就斜靠在软榻上看折子。她精神疲软,只想睡下,可这些日子她已惯知自己是睡不着的,也就索性不睡了。
顾绯桐的身侧放着一袭浅玉蓝锦夹衫,清浅得像一弯如水月光,让她联想到少年冷眸中的柔和眼波。这是檀银在东帝夜宴后披过的袍子,原本还残余着他身上的药香气,能让绯桐安安神。
不过留到现在,那气味已经消散了许多,但顾绯桐还是习惯将它留在身边,毕竟檀银还在时,他是她唯一的解药。
“陛下!”一向沉稳的乐荷姑姑突然兴冲冲地从殿外疾步走来,“空丰神医入宫了!门房刚接了他的帖子!”
“真的?”这几日顾绯桐眼下的乌青又浓重了许多,全靠太医院几口汤药吊着精气,这会子开心得不行,“快快请他到寝殿来!”
顾绯桐只简单梳洗了一番,站在铜镜前细细端详自己的脸。虽说她看起来不像生了什么重病,只是两颊清减了许多,眼圈发青,唇色失了原先的朱红,也没了之前的少女元气。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看自己,反正龙椅离群臣有段距离,倒也没人在意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已经够标致了,桐丫头还在照什么?”
一转身,顾绯桐就见空丰站在她身后,正笑吟吟地捋着胡子。可刚一瞧见顾绯桐的脸色,空丰的笑意立即收敛了,露出了百年难得的严肃神情。
“标致什么,都快成活死人了。”顾绯桐和空丰交情不浅,从前空丰还在颜西太医院当差之时,就常来给她问诊。顾绯桐虽不是病秧子,但幼时常有小病小痛,加之钟离常让她进补,这一来一去,空丰这个老顽童和她就成了忘年交。
顾绯桐走到交椅前坐下,空丰刚把手中药箱放下,就赶紧给她搭脉,这回搭脉比以往的诊治都要久。
空丰医术之高超并不囿于颜西王族,那是响彻整个江湖的。只是他年轻时出门闯荡,受了当时的颜西皇帝,也就是顾绯桐的皇太爷爷之恩,学成之后在颜西国停留了数十年。可空丰是个浪荡性子,习惯了云游四方,自觉报恩之后便称归隐紫华潭,实则在各国闯荡,无人知其行踪。
“怎么了?”顾绯桐自知自己情况不妙,但空丰紧皱的眉头,以及恨不得将黑白相间的胡子扯下几根的手势,让她心里更慌了。
“桐丫头,你是否最近时常感觉心悸不安,难以入眠?”
“是。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能闭眼半个时辰已算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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