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庖厨拿菜刀去。”
“柳树皮是你答应人家的，却要我去动手？”
“这话还要问？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明知道我手腕上还有伤。”
“那你刚刚衣服是怎么洗的？”
“要你管！”
“你不是刚刚还在人家面前说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我只说风寒已经好了，有说剑伤好了么？”
“我出力气，你得人情。你还真会讨便宜呢！”云儿叹了口气，“罢了，不就是弄点儿柳树皮吗？谁让我大度呢？我不跟你计较。再说能为那位郑大官人做点子事，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郑鸢儿听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只觉十分有趣，便对侍立在旁的冰荷说：“想不到陆姑娘和这个云儿凑在一起，倒还挺有意思！”
冰荷半天没有应答。
郑鸢儿觉得奇怪——若在往日，这丫鬟早就极口附和了。她回头瞧了瞧，皱眉说：“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冰荷抬了抬眼皮儿说：“奴婢是觉得心中不平，替小姐不值。”
郑鸢儿纳闷：“你有什么不平的？”
冰荷抬头说：“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随便便和这些乡下女子‘姐姐’‘妹妹’地乱叫。这个什么云儿，小姐今天才第一次见，就‘姐姐’‘姐姐’的叫起来了。若她们传扬出去，岂不有损小姐的身份？”
郑鸢儿叹道：“蠢丫头！你知道什么！听陆姑娘的语气，这个云儿姑娘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为了你们家少爷，我是不是应该对陆姑娘的这个朋友友好一点呢？”她说着又思忖了片刻，“以你所见，陆姑娘对你们家少爷究竟有意么？”
冰荷撇了撇嘴说：“奴婢哪里知道。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这样在中间胡乱搅和，若是少爷其实并不中意陆姑娘，到时候小姐可怎么收场？怎么能仅凭纸上的几个字就妄下推断呢？”
郑鸢儿胸有成竹，摆摆手说：“这个你大可放心。你们家少爷对陆姑娘的心思，虽然不曾挂在嘴边，但若认真观察，还是能摸出不少端倪来的。难看透的反倒是陆姑娘。她当时既然能两番为了素不相识的我而对抗权贵，足见她是本性热心之人。她会出手救我哥，原也在情理之中，倒未必是因为中意兄长的缘故。”她说着叹了口气，“我这红娘当的也真是不易。人家《莺莺传》里，张生和莺莺是相识相知，两情相悦，红娘只是从中牵线搭桥，就落了流传千古的好名声。而我呢，如此费心费力的，偏偏两个人一个骂我胡闹，另一个又不声不响地摸不透心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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