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慕容景风尘仆仆赶回摄政王府,梳洗了一番,已是卯时三刻了。他便闲庭信步般到了揽月阁。
可他却被张嬷嬷告知,王妃出府了,他的王妃出府了。
“这个女人,本王不在一天,便要翻天了不成?”慕容景看着李怀仁那抹稍纵即逝的奸笑,顿时一张俊脸黑透。
亏他方才一路在想,该如何哄她,该如何让她消了火气。可现下,他屈尊纡贵到揽月阁,她却蹦跶出府了。
慕容景不满意地看着揽月阁那有些破旧的牌匾,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提起了轻功,健步如飞般出了摄政王府。
边缘今日起了一个大早,自昨日从清晖楼回来后,也不知道是春陵吩咐下了,还是府中的人怜悯她病后体弱,就连出府竟也无人拦着。
此刻的天初明,长安街上吆喝的小贩倒是多了起来,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想便走回到了定国公府。
往日热闹的定国公府,此刻在晨光中安静得可怕,就连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粉果走了上前,用力叩着门,却发现依旧毫无动静,再叩门,发现还是毫无动静。
随着粉果的动作越来越大,街上来往的人流中,终于有一大娘上前,道:“看姑娘也不似外地人,怎也不怕寻晦气,昨日这国公府,举家上都被斩首了。”
“大娘,你在开什么玩笑?”边缘看着眼前朴素的大娘,不敢相信如此淳朴的人竟也胡言乱语。
“小娘子,大娘还能骗你不成,昨日,我亲眼看着这定国公府的十几号人被押街游行,完了,就直接在圩里的行刑场斩首了。”斩首的画面太血腥,那大娘并没有去看,因此后面那句说得底气不是那么足。
“是啊,我都去看了。”
“那场面叫一个血腥啊,许久没见刑场这般杀人了。”
“我也去看了......”“听说这定国公府犯的是叛国之罪啊......”“胆子可真大的.....”
顿时,那个憨大娘的大嗓音一出,便引起了许多路人的侧目,很多人纷纷驻足,议论了起来。
边缘就这样听着,实在不敢相信,定国公府十几号人便被斩首了?难怪那日她回府的时候,国公府只得那么零丁的几个仆人。怕是她的父母亲早便知道这一日了,可为何不提她一句?为了她好?
其中一个路人看见了边缘悲恸的神情,不由的大声问了一句:“小娘子,你是定国公府何人?”
那男子的话一落,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了,如躲瘟疫似地躲着边缘,生怕她与定国公府的亲近,会为他们招致祸患。
呆滞中的边缘,并没有心思理会那熙熙囔囔的喧闹声了。这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长安街上洪亮地响了起来:“谁欺负我家九王嫂了?”
众人看向站在大街上的翩翩公子,这行头,不正是当朝的昭王吗?想他并无排行第九的兄弟,难道这九王?便是与他交好的九王爷——当朝的摄政王?
反应过来的众人,像看死物一般的眼光投向边缘,纷纷一哄而散。
这摄政王妃不正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吗?听说此次,定国公犯下的可是卖国通敌的大罪,不灭九族便算皇帝仁慈了,只是这定国公的长女怕是难逃一死了。
“你中毒了,如今怎跑出来了?”昭王一脸的关切之意。
前日夜里,他一听闻皇帝要将定国公府上下斩首的消息,便赶过来摄政王府报信了。却不想九王叔已经离府,而九王嫂昏迷不醒。
“你是?臻逸?”边缘一脸茫然地问道。
“下次再见我的时候可记住了,哥哥我叫廉昭,当朝天子侄子,昭王爷是也?我不叫劳什子甄易!”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我......当然知道!”昭王欲上前好好看看边缘的时候,她却被突然而至的慕容景揽入了怀中。
“慕容景(九王叔)?”
边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这货不是说两个月后才回府吗?而昭王则识趣地缩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走,我们回家.....”慕容景只冷冷地看了昭王一眼后,整个人的目光都贴在了边缘的身上,此刻的她单薄得不行,一张精致的脸上是毫无血色。
“你说,我还有家吗?我还回得去吗?”边缘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毫不留情地转身,融入了长安街的人流中。
可在她转身的那刻,泪水不知为何,一瞬间便盈满了眼眶,不知泪水是为了回不去,还是为了定国公府的事儿伤心,抑或是为了自己......
可自边缘转身离去后,慕容景脚下像生了铁一般,动也不动,也一言不发,安静得可怕。他知道,此刻,她更多的难过怕是在于,再也回不去她的那个时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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