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这枫园，杨淮每次瞥到他的脸还是要咧嘴摇头，然后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李成蹊趁着周围人没注意踹了他一脚，杨淮方才收敛一点。
已经在那里的书生看模样有二十来岁，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糙，但眉眼周正气质清冷，很像人们常说的那种端方君子。
“兄台你好，在下京都杨淮，这是我朋友李成蹊。”杨淮很兴奋，一坐在就跟那青年书生说话，“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昌平，徐子固。”青年书生冷冷清清的目光在左右两位小少年的脸上各扫了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然而他并不擅长与人交谈，所以说了这么五个字就闭了嘴巴。
“昌平啊，那可是个大县。”杨淮从诗文里知道的昌平县，认为那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一度想去白虎涧、双龙山看看，在山水之间一定可以做出好诗，可惜至今未能成行。现在见到昌平县来的徐子固，他觉得十分亲切，列举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问徐子固是否真如书上写得那样奇险壮丽。
恰好徐子固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他就是因为要赶着去外地看百年难得一遇的“千佛显灵”，才错过了上一次乡试。只是他极少把与人交流这些，都是写在诗文里，所以跟杨淮形容起来一开始有些干巴巴的，说得多了就流畅了，其中还会引用到自己的作品。
杨淮自然能听得出来，将徐子固的诗文和自己的一对比，很受打击地认识到，自己写的东西果然是花架子。
三人相谈甚欢之时，作为东道主的朱国公笑吟吟地领着二皇子杨淇、汤院长等人走了进来，闹哄哄的花厅就安静下来。
朱国公讲场面话的时候，汤院长和另外被邀请做评委的四位大人以及二皇子在低低地说着话。老人家慈眉善目地往在座学子望去，若不是先看见了杨淮还真没认出李成蹊来，不由细细地看了几眼，暗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杨淮看见了自家二哥，条件反射地一扭脸，想想这也不是丢人的事不怕被发现，便又扬起笑脸望向杨淇。
杨淇一开始还真没看到他，余光感觉到一束热切的目光便回望过去，脸上笑容一僵：老九怎么在这儿？
想起杨淮最近跟大哥杨渭走得很近，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杨渭的前岳父田阁老，暗道自家大哥太过虚伪，继礼贤下士之后又开始玩兄友弟恭了。他们不过是向朱国公讨个人情，老九这个书呆子却会在心里牢牢记着这份好处，再来几次还不对他死心塌地？看那书呆子笑的。
杨淮不知道二哥被他灿烂的笑容刺激到了，正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把弟弟们拉到自己这边来，还乐滋滋地跟注意到他的几位大人挨个点头打招呼，心想大人们都挺和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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