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林小澄急匆匆的跑到登机闸口,已经是Last Call了。
“呼……”她走在走廊上,甩了甩手上的登机牌……“好不容易买一次头等舱,却没享受到优先登机的待遇,真是的……”她喃喃自语着,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小跑进了廊桥。
因为是跨国航班,所以人并不算很多,头等舱也只有两三个人。
林小澄接到空姐的指引,就匆忙埋头对照着头等舱的座位编号走了过去。“不愧是头等舱,真宽……“她正感叹着,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身体突然一斜,就一个趔趄,扑倒了一个柔软的坐垫上。
“嘶……”膝盖一阵疼。
还好右手……似乎撑在了一片柔软的地方,还有些结实。
这感觉……完了。
她猛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赫然抓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
手臂的主人是一名大约二十好几的男人,穿着靛蓝色金丝暗纹的西服套装,脖子上的领带被他扯得松了些,却依旧一丝不苟。他的双手抱在胸前,骨节分明的双手有力度的张弛着,墨黑色的发丝被打理得一尘不染,冷漠的五官华美又单板,骨子里有种致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喂,”男人眉头紧蹙,不耐烦的抬了抬眼皮,原本沉稳的黑色瞳孔却在抬头看到她的刹那,闪过一瞬间的亮度。好几秒,他才轻咳一声化解了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嗓子道,“下次注意点。”
“抱歉……”林小澄急忙收回手,盯着这个严肃中又带着点阴鹜气息的男人,心中一紧,也不便多言,便隔着位子坐了下来,然后熟练的给自己戴上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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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飞机快要降落的广播,林小澄才逐渐从迷糊的昏睡中醒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勉强打起精神。
从高二开始,林小澄便跟着父亲一起在美国生活,一直以来,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聚少离多,只知道他经常在外面负责一些影视项目的的制作。直至两周前,父亲因病去世,她才得知这位所谓的“父亲”,只是自己亲生父亲的弟弟,而自己的生父,早在她小三岁的时候便过世了。
——“小澄,你父亲在国内有一间制作公司,我一直都有找独立经理人运营。既然你已经长大了,这间公司就交给你了。”
——“诶?”
——“照顾好公司,这也是你父亲的心愿。”
——“是。”
她伸手打开飞机侧面的遮光板,柔亮的阳光瞬间照过来,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发现光匀称的照在隔壁的男人身上,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打出了深浅不一的光亮。男人似乎是被光感晃了晃眼睛,斜过眼瞥了她一眼,又淡淡的回过脸去。
林小澄被这一眼盯得全身紧张,无奈的撇了撇嘴。
她看了看外面堆砌起来的厚重云层,把毛毯裹紧了些。得知“父亲”虽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依旧无法让她轻易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一刻,她盯着他留给自己的表,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机械表,男女皆宜的中性款式。表盘上已经有几道浅浅的刻痕了,像是接受过很多时间的洗礼。指针却依旧清晰的走动着,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18:37。
金属质感的表带背后,是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稀疏缝过针眼的痕迹,就那么横亘在手腕处,像一道曲折的小路,密密麻麻的种满了行道树。
伤痕似乎已经有些年头,可她却想不起半点跟它有关的回忆。
偶尔问到的时候,父亲只会说,那是因为她小时候跟人打闹,被绊倒的树枝划过的。
真是淘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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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稳稳的降落到了恋语市的机场,林小澄不待飞机停稳,就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亮白的屏幕一闪开,电话就沉沉的震起来。
“小澄,我已经在停车场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气,依旧那么云淡风轻。
“嗯,我刚落地。”她的嘴角上扬。
“一会儿出口见。”
“好的。”
这么久以来,好像都习惯了依赖他。林小澄伸手挠了挠发丝,才无意间发现隔壁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雷厉风行。
拖着行李箱走到出口的林小澄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靠在黑色Lexus旁边的熟悉背影——他正把手放在兜里,偏头看着意兴阑珊的灯火。微风轻轻吹起了他的风衣下摆,扬起的衣角在那一刻……让她有些失神。
——像是在那里见过类似的场景。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他转过头来,笑容依然那么温暖,修长的腿带起一阵风,缓缓的走过来。
“许教授。”她坏笑的轻嚷道,“好久不见。”
“傻瓜。”许墨揉了揉她的发丝,顺手打开了车门。
“我……这次应该不会走了。”
“是么。”许墨的嘴角轻轻的牵动起来。
车内的引擎发动着沉重的声响,许墨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一丝不苟的看着眼前的道路。已经是黄昏时刻,恋语市的夏季有着独特的闷热感,流光溢彩的灯火铺满了这个城市,混杂着蝉鸣和马达的声音,让一切都变得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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