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蟥的神情出奇的平静,挑不出瑕疵的五官,看上去如同雕塑。
表情?不存在的。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座之上的祯王,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那一点镇定。
“你是谁……”他徐徐站起身,将无力的双手撑在桌上:“你是谁!”
“我?”鬼蟥动了动身子,像是活过来的人偶。
“你的故人。”
祯王看着他那张几乎已经被自己忘却了的脸,大震大慑之后反而更加清醒和冷静。
“荒唐至极。”他吐字愠怒,但内心越发冷静:“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鬼蟥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墨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侧面,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却空洞洞的,神情和语气格外的失落。
“还以为你会永远记得我……”
祯王冷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谁,休要再装神弄鬼,有能耐就一剑杀了我,吓唬人算什么本事?”
“你迟早会死,我何必要杀你呢?”鬼蟥倒觉得恐吓比杀戮更过瘾:“卿鸠良,回去好好传话,让那位善于绸缪的大巫师看看天空,有颗星星快要回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轻柔:“时间,已经不多了。”
祯王哑口无言。
在场的其他人更加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鬼蟥冷笑一声,打破了沉寂:“一个粗陋的法术,让二位王爷见笑了。”
说完,便转身离场。
守在殿门的一众护卫军被鬼蟥身上散发出来戾气所威慑,无一人敢上前拦截。
岐献王怒不可遏,大声斥道:“还不快抓住他!”他战战兢兢地面向祯王,不敢抬头:“请王爷恕罪!”
就在自己的王府里,在这场专为祯王而备的盛宴上,发生这等忤逆犯上之事,无疑已经酿成大罪。
祯王直直盯着鬼蟥离开大殿的背影,脸色发白,一言未发。
坐在离祯王最远处的上官江闵神色严峻,也暗暗捏紧了拳头,想到昨日鬼蟥前来求见自己,心下滋味难以言喻。
这人何止是暴戾,简直就是狡猾。
他不惧一切,视皇权为草芥,敢与天子作对,有着深藏不露、无所匹敌的功力,根本不用征得自己的同意,也一样会大闹宴会。
归根结底,这场祸事完全是秋语的责任,从她将鬼蟥带进王府的那一刻,今天这一幕就已成定局。
而他昨日假意来征求自己的同意,无非是想事后追责之时让自己成为罪魁祸首。
这算什么,报复上次在沭县时结下的梁子?
殿堂之中乱成一团,受邀的宾客们全部都惶恐难安,岐献王下令护送众人回后院,王妃和世子们也都撤离,只有二少爷留了下来,和岐献王一起等候祯王的发落。
护卫队追了出去,上官江闵紧随其后。
百里绯呆在原地,心如乱麻,回过神来以后首先是去寻找秋语的身影,但秋语和几位王妃世子早已在侍卫们的护送下退回了内殿。
蚩阆身形如风,一眨眼就从百里绯身边飞走。
“蚩阆前辈!”
百里绯也追着他跑了出去,蚩阆不在,她可太没安全感了!
大殿之外,再多的护卫也无法牵制住鬼蟥,他们都尝到了他指间利丝的滋味,没人能够欺近他身侧。
纤细的引丝近乎无影,却不完全透明。
一支银剑从半空中蓄力射出,在鬼蟥的身前倒转,迅疾的飞回上官江闵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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