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莺怔了一下,笑道:“公子你看,这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弥香楼,楼中姑娘如云,你却偏偏选中了栾莺来服侍你,这可是栾莺与公子既定的缘分啊。

“栾莺不会辜负与公子的缘分的。”

她低语呢喃,手轻轻抚摸着鬼蟥脸上冰凉的面具。

面具遮住了面前男子的上半张脸,只能让人看到他紧闭的双眼,和修长颤抖的睫毛。

她对他面具下的模样充满了好奇。

“公子,不知栾莺可否有幸一睹你真容呢……”

鬼蟥仍旧闭着双眼,呼吸平和,仿佛睡着了一样,但她知道,他还醒着,他只是没有拒绝自己。

栾莺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面具,触感冷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面具的线条和他侧脸的轮廓完全贴合,就像是长在脸上一般,但她只是轻轻地一揭,并未使力,面具便脱离了鬼蟥的脸。

面具被揭开的刹那,鬼蟥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泛着深褐色的寒光,没有聚焦地睁着,既空洞,又深邃。

栾莺揭下面具的手悬在半空,怔怔地盯着身旁近在咫尺的面庞,这一瞬间,她竟不知道该作何言行,来掩饰她内心的震动。

面具掉落在枕边,她的手情不自禁地缓缓落下,鬼使神差般地,想要去触碰这张脸。

这张,不得不让她沉沦的脸。

……

破晓前的最后一缕夜风带着北方的苍凉,拂过沭县的大街小巷,将寒霜洒在瓦顶和灌木丛中。

“阿嚏!”百里绯在寒风中颤栗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有点头疼,也不知是昨晚喝酒的酒劲还没消,还是因为露宿枝头着了凉。

她从树上跳了下来,感到情况不妙。

胳膊上的伤口太深了,好像已经伤及了筋骨,稍稍一动就疼得厉害。

周围没什么人,百里绯估摸着昨晚那帮人没有找到自己,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她索性朝街上走去。

太阳升起,沭县也从冬夜里复苏了,街道边的店铺都陆续开门揭帘,百里绯买了两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街上行人不算多,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前方不远处却聚集了不少人。

“咦?”百里绯眼睛一亮,提起了精神,没想到这么大清早的就有热闹看了。

她走上前去,只见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现场却什么异样也没有,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百里绯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询问旁边的男子:“大哥,咋的了这是?”

“听说昨晚上弥香楼里死了个姑娘,还是楼里的头牌呢,啧啧……。”

大哥摸着下巴,似是很觉得可惜。

死人了?

百里绯暗自嗟叹,昨夜是上元佳节,多好的日子啊,一个大美女竟然就这么香消玉殒了,看来这小小沭县,也颇不安宁。

“真是惨,听说尸首都分家了……”

“是啊,还听说周身的血都干了呢,跟僵尸似的,把老鸨吓得都没魂儿了……”

“咳咳咳……”百里绯被包子馅呛得连连咳嗽,脑子里炸开了花。

又是鬼蟥干的!

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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