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鬼蟥冷冷说道:“小心你的手和身体分家。”

百里绯的手僵在了半空,不敢再动。

于是就一路这样维持着一个手臂悬空,僵直不动的怪异姿势,带着鬼蟥前往了昨晚的树林,就算手臂再怎么酸麻难耐,也只能咬牙坚持。

忍一时风平浪静,苟一时明哲保身。

等一会儿见到了殷容,看他还敢怎么嚣张!

走了近一个时辰,百里绯终于走到了那个破败残旧的义庄,周围吹着一阵一阵诡异古怪的冷风,大白天的,阴森的气息却一点不减。

“殷容姐姐,有人找你!”百里绯踏进义庄,大喊一声,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殷容。

可是半晌过去了,屋子里一片寂静无异,除了呜呜作响的冷风,没有任何动静。

完。百里绯心想。

或许是鬼魂不能在白天现身,或许是殷容忙着引魂没空理她,更有可能,其实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玩笑,殷容只是个会点法术的神经病,根本就不是鬼,什么符灵子符灵血,全是她胡乱编造一通逗自己玩的。

气氛越来越阴沉。

百里绯轻咳一声,抱着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再一次诚恳呼唤殷容:“殷容姐姐,我是百里绯,我马上就要死了,临死前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周围依旧一片静默。

“你耍我?”鬼蟥阴冷的声音响起。

“我不敢啊!”

鬼蟥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压抑着沉沉的怒气,指尖轻微一动,百里绯手腕上的引丝顿时勒得更深了,鲜血溢出,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种操作实在是让她绝望,要杀就杀,这么折磨她算什么爷们,能不能给个痛快,让她一死百了。

就在百里绯以为下一秒她的手就要被这利丝生生切断之时,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彻房间。

“放了她。”

百里绯应声而循,只见昏暗房间的深处,殷容一袭白衣飘飘而立,面色清冷而又绝美,在破败杂乱、遍布尘埃蛛网的背景之下,显得是那么地超凡绝世,仿佛仙女一般。

“妈呀殷容姐姐你可算是出来了!”百里绯激动地差点声泪俱下:“这人是个神经病,你赶紧救救我吧!”

出乎百里绯意料的是,殷容根本就不理她,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神一直落在她身旁的鬼蟥身上,神情冷漠,又好似神情复杂。

鬼蟥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殷容,你如今那么有本事了么,能从我手底下把人救走?”

看样子,他们曾经认识?

可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连殷容也救不了她?

殷容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道:“放了她吧,她是无辜的。”

“无辜就该放了吗?那杀人还有什么意思?”鬼蟥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

“可是你杀了她,也照样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百里绯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表面上是在和平交涉,其实自己的性命已经被鬼蟥玩弄于股掌之中。

殷容她不是鬼蟥的对手,不然也不用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这鬼蟥到底是什么人物,连阴间的鬼神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鬼蟥掏出五相石举在手中,稍作把玩,缓缓地说:“五相石可是个好东西,我还以为你只会把它交给符灵子呢。”

鬼蟥转过头看向百里绯:“没想到却给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小白脸。”

百里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背过头吐了吐舌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没价值了,我的价值连城你根本想象不到!

“告诉我符灵子在哪儿,我就放了他。”鬼蟥说。

什么?鬼蟥兜了一大转,结果是在找她?

殷容终于淡淡瞟了百里绯一眼,那眼神有些莫名的惋惜,她轻声道:“我不知道符灵子的下落。”

百里绯差点跳起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已经到了这种生死攸关,殷容还是不愿意坦白她的身份?

或许这个鬼蟥就是殷容口中的不善之类,得到了符灵血是要干坏事儿的,所以殷容宁可让她死,也不愿意鬼蟥知道她是符灵子。

百里绯感到多么的委屈啊。

当初她知道自己是符灵子时,心里全然都是骄傲和自豪,以为符灵子是被老天爷眷顾的角色,一身热血昭示着她高贵不凡的命运,可是哪知道,她作为被上天选中的人,其使命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慷慨赴死?

鬼蟥根本不相信殷容,他再清楚不过这个女人的心思。

殷容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引魂师,本职工作就是为死人带路,护他们的亡魂下冥府、入轮回,但其修为之深,并非一般的引魂师所能企及。

她是引魂师之首,阴间灵力最强的鬼神之一,却一直都在暗中寻觅凡间的符灵子,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们的安危。

鬼蟥和她之间的宿怨不浅,渊源早已不止三五年,但那些陈年旧事他都懒得计较,唯独她想阻止他得到符灵血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鬼蟥抬起左手,指尖轻颤,牵动着近乎透明的引丝,阴沉出声:“我就只好送他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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