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婶嘴边的笑容慢慢落下来,但还是带着一丝笑意感叹,“那时多快乐啊!”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那人伤早已养好,离开了我们那个小山村,你杨叔也跟他学了些武学功夫。”

“那人临走时说他教的功夫只是浅显,可随着你杨伯伯慢慢长大,武功却实在不俗,出了小山村,轻易就考上了武官。”

“之后你杨叔立功,在军营一路高升,成了凤腾军的校尉,村子也跟着与外界的联系愈发紧密。在我及笄之年,我们订婚。在我十八岁时,我们结为了夫妻。又过了两年,因为调令,我们搬到了宛城,结识了宛城驻军校尉吕满哥。”

“你杨叔和吕伯曾在一起打过仗,所以我们感情很好,他们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可…”刘婶面含怒色,眼里含泪。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几年,突然有一天你吕伯被抓了,你杨叔想走走关系帮你吕伯,结果第二天宛城驻守的陈将军被押解去凤都,据说是通敌卖国,而没过两天你杨叔也被牵扯进去,押进大牢。”

刘婶眼眶通红,看向连裳,“你说,你杨伯伯一个从山村里出来的小武夫如何能叛国!如何能!”

连裳拍拍刘婶的手以示安慰,刘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慢慢转头看着地面,继续说下去。

“后来,你吕伯被放出来了,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在我急了两天后,官兵抬了个架子把你杨叔送回来了,我上前一看,那时他…他已经…,官兵说是…是在牢中…重病…”刘婶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连裳默默坐在一边陪着她,她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之后的半年,我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多次去府衙投告,却总是被赶出来,也一直去找了你吕伯问,最后他被我磨得没办法,又说不出事情的全部经过,只不断地跟我道歉,说他连累了我们,没脸见我那些话。”

“那时我心里悲戚,又有些不安,觉得这件事有隐情,之后半个月里多次去府衙击鼓鸣冤,想让官府给个说法,却次次无果,我一个妇道人家,弱小的根本连那些官员的面都见不着。后来思及家里的唯一的孩子,安静在家里待了两个月后,我偷偷带着你立业哥离开宛城,去了偏僻的杏花村。”

“至于你吕伯,从那开始我再也没遇见过他,只多年前听说柳杨镇来了个曾做过宛城校尉的人,出发前想到了,去碰碰运气,才再次与他相见。”

刘婶说完,静了一会儿,担忧地看向连裳,“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学那些吗?”

连裳沉默。

“你杨叔当初要是没有学武,定是和我一起在那个小山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老实实的,不会去那个危险的战场上,更不会卷入这场大祸之中。”

连裳还是沉默。

刘婶苦口婆心道:“所以,为什么要学武,辛辛苦苦的,最后还没落下什么好。更别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做那干什么,简简单单的生活,到了年龄就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来年再生个孩子,一家人幸幸福福过一生多好啊!”

连裳走到一边的椅子旁坐下,看着刘婶,语气认真,“我经历以前的日子之后,也向往简简单单的生活,也希望能够平安的过完一生。”

“但是,这么些年可在我骨子里的观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在很小没有能力也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处在一个恶劣、与现在不同的环境下,从那时我就被周边的环境影响,知道实力就是一切,没有实力就会被宰割,没有实力就会活不下去。我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努力活下去。幸运的是,我最终也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也得到了比较高的地位。虽然…,但不可否认,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

刘婶内心微微震动,目露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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