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他想,眼刀气势汹汹射向沈昀青。

少年郎转动着手里肉块,一副没事人样。

磨牙,胡安安重重哼一声,直接连汤带锅送到麦客们面前。

“这怎么使得。”他们连作推拒。

“不过是碗野菜汤罢,又不是什么好物件,喝一碗,解解渴。吃好喝饱,明日才有力气干活不是。”胡安安和善地笑,面色柔和。

夏日麦收是项极考验人的重苦力活,时间紧,工作强度大。

她见过,体验过,更能理会其中辛劳。

对于麦客,她是尊重的。

这些底层的劳动人民淳朴、勤劳,不怕苦不怕累,辛苦一生,所求,仅是为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

人不一样,时代不一样,然,看见他们,她很容易联想起自己曾经的亲人。

“相逢即是缘分,”愿你们被善待之!胡安安笑容真切甜美。

壮汉们看看,领头人一点头,便笑领了这份情。

汤被沈昀青刮了大半,其实不多。麦客们怕弄脏了锅勺,东翻西找,总算是找出个能盛汤的小木碗。舀了,一人喝了,传至下一人,由老及幼。盛的时候,年长者很自觉少舀些,且只盛汤不取菜。

其他人有样学样,及至最后汤没了,鱼还好好的。

领头人笑笑,取鱼分予众人。

这边和睦相处,那边则电闪雷鸣。

胡安安回去时,沈昀青正端着碗喝汤,正是胡安安先头舀出来的。

她瞅瞅,先把剩下的两碗分给车夫与霍青。鱼是发物,小家伙的那份自然不敢提供。

然后再翻出个空碗,递到沈昀青面前。

“干嘛?”他一脸警惕。

“给我舀份汤。”她抬着下巴,哼哼。

“哪有汤?没有!”沈昀青装傻,一本正经地开口,眼珠都不带转。

“姓沈的,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给不给我盛!”胡安安威胁般眯起眼,表情冷冷。

“……”挣扎,他一脸不情愿。

“我数到三,一~”胡安安冷笑,开口逼他。

一字未落地,沈昀青手上就出现个锅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胡安安满上。倒好后立马收回锅,很委屈地缩到一边去。

她没好气地瞪了几眼:才不惯他这臭脾气。

掏出蜂蜜,给兔肉涂抹上,细细烤着。蛇肉吃鲜,就撒了点盐。

烤肉盛盘,切下兔后腿一只,递给霍家父子食。又切小部分给车夫。余下切半,递给麦客。

沈少年炸毛,“都分了,我吃什么呀!”

“再吵,剩下的也分。”胡安安法西斯一把,扳起脸训道。

“……”沈昀青不坑声了,长腿长脚一缩,背对胡安安,感觉特委屈——这都是他猎的,凭什么要分这分那的,他师兄师姐都没从他手上夺过食!

胡安安挠下巴,好像把人欺负过了。不过——这般孩子气的沈昀青才像个少年郎!

她偷偷捂嘴笑,也不去哄,将蛇肉全部与剩余的兔肉堆在一起,敲敲碟子。

“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话一落,沈昀青立刻转身抄起碟子,正准备全部端走,就见胡安安就着野菜吃饼。他犹豫了下,哼哼唧唧给胡安安拨出四五片兔肉,随即转身,继续背对人。

胡安安微怔,继而吃吃地笑。

笑声入耳,沈昀青更恼火了。重重起筷,重重落筷。

胡安安都不理会,食完,叫沈昀青去洗,也不管人正闹别扭。

自己取了几根草,一块玉佩,几根红线,细细编织起来。

她窝边长成的这些草,有好几种。其中一种,细细长长,韧性十足,不亦断裂,用来编织倒也好使。

太复杂的东西,胡安安编不过来,简单的手链倒不成问题。

大约是初中那会,女生里很流行用吸管折星星、彩线编手链之类手工游戏。谁编的复杂又好看,就能吸引一大片赞叹。男生们亦喜欢炫耀女生给自己送的手链。

胡安安跟风,学过一些,不过,她做了就塞抽屉,从来没有送过人。

如今倒是常常做了类似东西,送给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

吃了饭,喝了药,霍青用被子包裹儿子,打算离开。

胡安安叫住了他,将玉佩挂到小家伙的脖子上。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摘下来。红线中的绿草为龙窟所得,本身为凡品,然日夜受龙息影响,经万年化灵草,内隐含至阳之龙气。玉佩刻有护身阵法,可护持他平安。”

“你们即能遇上我,此为你们的缘。赐玉一枚,可叫他远离妖鬼,再不会其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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