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衿道:“皇上,偷袭北国实属小人行为不说,杀了步夜瑜或者囚禁又怎样,步夜瑜能在三年内杀掉自己皇宫上皇位,背后实力皇上会不知。恕子衿多言,此举不明智,皇上你再好生想想。”

“够了,子衿。”君莫笑不悦打断道:“这事朕自由安排,今儿肯对你说便是表示朕已做了十足的安排。朕话也撂在这,这事非做不可,朕就不了,北国就算再强大,没了主心骨又能如何,我大圆国又岂是泛泛之辈,怕他不成。”

君莫笑的话有些太过小孩子气了,江子衿以为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步夜瑜登为帝,晓得当年事后挽袖要离开大圆国,离开君莫笑身边的事实。可真正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此战事发不得,步夜瑜不可动分毫。

“噗通”一声,江子衿重重跪在地下,宽大的衣袖搁置在额前,痛心道了:“皇上,子衿,挽袖,淮阳的师兄。天下之事可分大分小,家,虽重要却永远是被排放在最后面的一个。师兄你身为一国之君,有些话,有些事,轻或重,可言说,不可多言,您都一清二楚。自古有多少明君贤弟是从无可奈何过来,皇上你……不过只是牺牲挽袖一人,换得大圆国多年康泰,与老祖宗抛妻被迫相比,皇上你牺牲的算不得多了。这事行不得,行不得。”

“江子衿。”君莫笑整张脸青白交错,微微瞪大的眸子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错愕,竟是隐隐有了红血色。他宽大的手掌狠狠拍了下被纸张撒满的桌砚,道:“江子衿,什么是朕牺牲的少这话朕命你给朕说清楚了。朕的九妹,远嫁吐蕃,二姐莫名死在西国,一句疾病便将此事掩瞒过去,事实究竟如何,你我最清楚不过。几年前挽袖……挽袖……”

胡乱弄掉摆放整齐的茶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散乱的碎片落到了江子衿跪着的衣袖上,君莫笑脚底,点点块块压下,泛着一股里莹白。还好是没水的,若不然二人身上,半个屋子都不用要了。

提及最不愿说起的事情,他哑声道:“北先北皇毁去清白,上吊自杀。若不是因是渡灵魄一派的人,你以为挽袖如何能像如今这般毫发无损,陪你我欢声笑语。现在的她,就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这些年,这些人,难道都还不够吗。”

“挽袖,雪茹。”江子衿微红了眼,半跪着的身子颤了颤却是未动。北国之事恰是他最不愿提起,那里存了他此生此世最不愿提起的事情,没了此生最爱不过的人。那里,他丧失了太多,承载了太多。

可怕,阴沉的可怕。

莫说想,就算是口中提起,即便多年过去,痛不说,愧疚就可让他这些年乃至以后痛不欲生。

为臣,定要谨记“忠言逆耳”这词,即便明知此时半魔怔的君莫笑听不得半点逆耳之言,碰不得一些逆之可为的东西。江子衿还是一个响头落下,说:“雪茹的死对我,对皇上你,何尝不是一个教训。现在挽袖已有心爱男子,日后成亲后,不会再和步夜瑜有半分交集,不会离开大圆国。愿意,她挽袖依旧是大圆国的镇国将军,伴皇上左右。”

“不不不,朕真正想要的岂是这些,子衿,别说你不懂。”

“师兄。”正是因为他懂,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更想阻止君莫笑:“放手吧,挽袖心里未有皇上您,若是有多年朝夕相处,她与皇上你早便应该在……”

“退下。”

“师兄。”

“退下,朕命你退下。”箭在弦上,君莫笑前前后后思略整齐,即便性子再好,也容不得江子衿在这多言:“近日朝廷无事可忙,这些日子你便待在府里休息几天,不必出来了。”

江子衿蓦的一愣,皇上这是,打算囚禁他了。

走时,纸临是扶着江子衿缓缓离开的,傍晚的余晖有些刺眼,江子衿走的很慢,佝偻着腰,活生生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纸临看了眼,心酸道:“军师,皇上下定决心此事,您又何必多言,惹来,惹来一身不快。”

江子衿哑着嗓子说:“不说,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皇上错下去不行。”

“苏家还未说什么,军师如今和皇上闹成这,苏家背后不知要得了多少利。”纸临想到方才在屋外听到的动静,虽听不得二人说了些什么,但凭那瓷器碰撞声,君莫笑性子还算温和,和之前为君任性的皇帝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他便知江子衿今儿定是说了君莫笑提起卡城之事,二人闹的极为不愉快。

如今江子衿这才失魂落魄的模样,真真是印了他所想。

江子衿冷冷一笑,道:“苏家,苏家不过是兵部侍郎,皇上手中一颗棋子罢了她这些年没少给苏家甜头,如今苏家女儿在后宫封为嫔,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公公与我都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样说,朝廷中苏家已势起一方,说话已有几分力量,长久下去,也是不得不防啊。

纸临不怎么放心便道:“无论如,军师你多多想着,兔子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苏家书香门第,怎会甘愿屈居人下,子衿,这苏家不得不防啊。”

江子衿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现在重要矛头并非是越发猖狂的苏家,而是明日北国步夜瑜来到大圆国,他还不清楚君莫笑究竟要做什么,只隐约和卡城有关,具体是何,不得而知。

这事不可小觑,不能轻视,远远比怎么跳都在君莫笑掌控里的苏家要严重的多。

他道:“公公,最近皇上所阅折子,何地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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