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的君莫笑开口了,道:“子衿。”
江子衿微微愣了愣,微弯的身子下意识弯了又弯。记忆里君书归是多久未再唤他一声子衿,一年,两年也有了,他,已快记不得了。
“师兄。”他顿了前行离开的步子,回头恭敬行了礼。
这是当年在“书院”他对君莫笑的称呼,亦如君莫笑方才那句“子衿”一样。
君莫笑手里还拿着方才批阅奏折的毛笔,已经干了,没有墨水低下。方才他让纸临离开,这下便空了下来。
江子衿看了眼,默默走到君莫笑面前,研墨。
君莫笑默许了,盯着江子衿熟练的研墨手势,道:“还有五天。”
江子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停了停:“让挽袖离开,前去北水,步夜瑜来我们大圆国,让二人错开,此生不复相见,皇上,这样做对吗?”
“子衿,你……”为何?
“挽袖她……师兄你也看到了,挽袖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将我们几个放在心头第一,处处虽不需保护,却心思粗大的挽袖了。”江子衿想到这些天挽袖的变化,不禁苦笑道:“师兄,你觉得瞒能瞒多久,即便洗去挽袖记忆,可步夜瑜记得。这些年他蓄养势力,为的便是有一天有足够的把握和能力护挽袖一世周全,这次突然来访,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在我们大圆国不交人的情况下,带走挽袖,这些步夜瑜定早已计算好,信心十足才敢冒险来此。介时大圆国与北国发动战争,民不聊生,吃亏的是我们,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我们大圆国。”
江子衿惋言说出,顿了顿,抿了唇,犹豫几下,说完这些险要了小半柱香时间。
君莫笑静静听着,难得性子极好。江子衿所想的他岂会不知,岂早早便想到,只是……
“挽袖若是知道当年我和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定会离开皇宫,即便朕以死要挟,也无用。”
君莫笑苦苦一笑:“离开皇宫,离开朕,离开子衿你,跟着步夜瑜离开。彻彻底底与我们断绝关系,此生不复相见。这些年,朕做的这些事,说的谎,又算成了什么?”
“师兄你……当年师兄你心悦挽袖,早早就应该说出来的,对你……”
“只是兄妹之情。”
江子衿抿了抿唇,“哎”了一声,终究无法自欺欺人,亦是无法欺骗君莫笑。
“可终究,是我们错了。挽袖与步夜瑜两情相悦,是我们从中作梗,让挽袖做了刽子手亲手,亲手……”
后面的话他无法,亦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再去想当年之事。太过鲜血淋漓,刺人心疼。如果可以,他宁愿被洗去记忆的人是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也不会痛苦,抱着过去放不下,被愧疚折磨如今。
君莫笑未言,只握紧了手里的毛笔,因太过用力,没了墨水的毛端上隐隐颤抖了起来。
子衿啊,朕做这一切言说为挽袖,可也有一半是为了你啊。
看到江子衿这些日子越发消瘦的脸庞,后面的话他再说不出。
“离开,挽袖必须离开。只要这次不想见,朕便让步夜瑜一辈子都无法与挽袖相见。”君莫笑一把握住江子衿研墨的手,道:“子衿,最后一次,这次过后朕便娶挽袖为妃。这样,这样,挽袖就不会离开朕了,一辈子都待在朕身边,陪着我。”
望着失魂将近癫狂的君书归,江子衿不禁打了个寒颤。
君莫笑执念太深,怕最后……
傍晚将至,云绾将折子整理好,整齐放在桌台前。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是哪里冒土匪,暴动没有,战事没有,整个大圆国显的安静异常。
事实自然不会像折子里写的那般国泰民安,百姓和睦。君书归约摸对她有所防备,或者不想让韶华知道些什么,故意做了这些表面现象欺骗于她。
云绾无所谓的将折子里写的一一说出,整理。管它真真假假,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做好本职工作,省得南辞找事,其他的她才懒得问。
一切结束后,未归等了两个时辰,待确定云绾要离开了,马上迫不及待的跟了过去,一把搂紧了方踏出帐篷的云绾胳膊。
这几天下来,云绾也习惯了未归的无奈,自己又打不过他,索性也懒得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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