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常也听出了这话之意,不怎么赞同道:“南辞你来不过七八年,挽袖自幼鼻性极好,嗅觉比寻常人要灵敏上几分,一般人嗅不到或者嗅不出的东西挽袖只需细细闻过就可知道。能闻到偏地的紫蓝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今儿早朝皇上话里话外,加之威胁下便是有意让他命挽袖去北水贫乏之地,救助难民一事,不由得心疼了挽袖几分。在北疆苦了五年,受了诸多本不应该她一弱女子承受的委屈。不过战败而已,却被全京城的百姓痛骂,甚至到了有家不能回的地步,若是换做一般女子经历此事约摸都要投水自尽了。
好在挽袖要比寻常女子看得开,若不然真是没辙了。
萧常道:“紫蓝罗的花可能就如九三所猜测那般是个意外,挽袖嗅觉灵敏,不过是恰巧闻到了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现在最当务之急的便是军营出现紫蓝罗花一事万不可传出去,皇上可是下了死令全大圆国不许种植紫蓝罗。若是被发现,后果岂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是吗,这次我还输给九三了。”南辞轻轻眯了眸子,道:“这点将军放心便是,军营的弟兄都不是傻子,此事非同小可,断不会有人外传。只要都尉自己别乱说便行了。”
“南辞你这什么意思?”
“将军觉得紫蓝罗花儿一事能满都尉多久。她不过是失忆了一些而已,并不代表全部忘记,太医更未表示都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不起来。这些只是短暂性的,早晚有一天都尉会想起,皇上,乃至将军你,认为能瞒多久?”
萧常沉着声道:“总归现在没有想起,能瞒多久便多久。”
“恐怕,都尉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南辞笑了笑,道:“将军你在战场上英雄无敌,有勇有谋。怎的一离开战场,再玩这心机之类的东西便不行了。”
“好你个南辞,这些天不在军营给你脸了是不。”萧常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了南辞这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剑眉你一立,便道:“你嫂子的《夫子》三千可是好久都没搬出来用了。”
“别别别,将军严重了,南辞只是说着玩的。”南辞分寸断后,嘻嘻一笑,舔着脸道:“南辞是说将军为人正直,不像朝廷那些官员动不动便喜仗势欺人,耍乐他人。将军人好,所以大家伙儿才愿意死心塌地跟着将军不是。”
“住嘴。”丝毫没因南辞恭维之话而高兴半分,萧常呵斥一句:“隔墙有耳这话你是不是又忘记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保不得拿此事大做文章,介时可有你好果子吃了。这话玩笑在我面前说说便好,切勿在他人面前说。”
南辞嘻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分寸我还是知道的,将军你放心便是。”
萧常还是不大放心南辞鲁莽的性子便又嘱咐了两句,最后道:“你嫂子马上便要生了,太医说便是这五六天立,所以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少来营帐里,这里你还需多费点心,挽袖新来,许多事情不懂,你且好生帮帮她,不懂的定要细细讲。其他的琐事也是一样,多多费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南辞高兴的眉眼都飞起,仿佛为人父的不是萧常而是他一样,喋喋不休道:“太医说了吗,男孩女孩?”
“应该是女孩。”
南辞一拍手,道:“女孩好,女孩好,生个像夫人那般漂亮的女孩,将军你可不用愁了。等小姐长大点我便教她功夫,女孩子家家的最好学一点防身之术,若不然像小姐那么漂亮的姑娘,难免被人惦记上。”
越说越起劲,也越发离谱。小时候的模样,一天一月乃至一年要做什么,小孩子长成什么样,长大后择选夫君要什么样子的,性子如何,南辞说的头头是道。仿佛这是近在眼前的事,眨眼便触碰到了。
听他说的兴致颇高,描绘的又十分不错,萧常也忍不住在脑中渐渐浮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他怀里亲昵的叫着:“爹爹,爹爹。”
难得的萧常严肃古板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过了会儿,又故作严肃的轻咳一声道:“还不快忙过去,在这杵着做什么。”
一下午挽袖便老老实实待在营帐里看折子,动都未动。中途有将士端茶进来,她也只是看了眼,道了声“谢谢”,却是未动桌上茶水,直至凉掉。
南辞借着由头三不五时来到韶华帐篷外,稍稍透过帘子看暮歌在做什么。
很遗憾的,看了一下午,云绾纹丝未动,神情专注的紧,要说有变化的便是桌上右边原本高高一摞的折子渐渐减少,直至左便点点高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的云绾,真真是印了这句话。
南辞索然无味的一直观察到了天黑,或许在其他人眼里云绾现在就是一个认真好学的都尉,尽职尽责。虽是不懂折子之意,却用心好学。可在他眼里,云绾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别的意思可寻。
掉以轻心不可,装摸做样5的可能倒是极大。
南辞这般想着,吐出了口中青草,笑着掀开帘子一角,对里面还在批阅折子的云绾道:“都尉,要吃晚饭了。”
云绾合了还余下三本折子,道:“我不吃了,天色不早了,想着早些回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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