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阴阳自由人,碧螺自是知晓,也没有诧异。

“小姐明日开始赶路,这坯怕是会坏了,都拿过来烧,过段时间自是会来取。”碧螺小心将东西递给老者。

老者眼神聚精会神的打量手中的陶坯,忽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重道:

“鬼医灵姑,也就你家小姐兢兢业业,每个瓷器一滴血,其他都是蒙混过关呢。”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收起坯,感慨:“怕是这世道要变了,北娘子最近更奇怪了,三个月没有拿东西过来了,找个机会你去问问。”

鬼府的东西一言难尽。

很多时候都管不了自由人,像灵姑,看门人,还有就是无常军。

碧螺明白,点点头。

“若是北娘子有什么其他心思,你家小姐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就怕北娘子本事已经让你家小姐镇不住了。碰巧明日你们启程,不如现在告诉老身,你们这个月做了什么。”

碧螺认真听着,闻言拿出一个本子,表情严肃,念道:“医者三十人,收服一人,劝戒十八人,归神五人,半个月前小姐收服古洛童可是如今下落不明。”

“古洛童?”老者惊呼,又似乎怕被人听见,环顾四周,低声问道:“怎么会下落不明?”

古洛童很可怕。

可以说古洛童神鬼交界,要是驯服得好就是助人之神,通天为仙,要是他秉性难移,只能为魔。

世间有一魔,可是大事!

一魔出世,天下大乱,少则动荡,大则改朝换代,瘦死三五代人,饿魂遍野。

碧螺倒是放心许多,细心解释:“那古洛童被废了修为,小姐还将其净神,怕是无大碍。只是小姐受伤重了,失了些记忆。”

失了忆?

“她真没事儿?”

老者有些担忧。

碧螺点点头,表示肯定。

一更的锣鼓敲过,雨又下了起来,碧螺回了佛堂还是没有睡意,点着不算光亮的油灯在一边绣花。

二更不过,隔壁章家那边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喧闹声此起彼伏,东边方小姐的厢房有了动静。

碧螺放下东西,点着油灯过去,方小姐果然醒了。

“如今才二更,小姐再睡会儿罢?”

昏黄中,方小姐皱着眉摇摇头,表情有些痛苦,却说道:“罢了,隔壁金穗声音太刺耳,头疼得慌。”

金穗的声音小姐一直不喜欢,碧螺也是知道,只是章家主屋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边的喊声听不真切。

小姐怎会如此头疼?

“奴婢给你揉揉罢,顶多一个时辰车夫就到了。车上比这里睡得舒服些。”

马车有些颠簸,可是清静。

方小姐最爱清静了。

佛堂的灯火亮了一宿,第二日再有人过来寻人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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