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怒气未消,面色涨红,双眸变的纤细而又尖锐,组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想果然女书生生起气来和传统的男书生是天差地别。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别人的印象都不一样,在艾依夏眼中,白荷或许只是个嘴巴特别能说的文化人,叨叨起来那真是滔滔不绝,就像大晚上有一只怎么都打不死的蚊子在耳朵边儿上嗡嗡来嗡嗡去似的,关键是,蚊子可以一巴掌拍死然后一甩手完事儿,白荷的话
不过在组长眼中,像白荷这样的孩子倒有点儿华夏古代书生的形状,最典型的就是白荷身上的一股传统读书人的清傲之气。
读书读得多了读得精了,尤其是她还是个医生,那些医学经典读的多了她自己也深深地学了些古人经天纬地的气度和医生普度众生的仁慈,在她这样的人眼里,能干出这种夺人记忆的事情的人的确算得上是禽兽不如。
这个孩子能忍受像组长那般的无耻,因为她清楚扫描不会对人体有任何伤害,而且组长和组员甚至华夏政府都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不会因为艾依夏是珍贵的实验样本就对她怎么样。但这不代表这个孩子没有底线,她是真正百年一遇的天之骄女,中科院和工科院以及政府部门都很看重她,甚至连总理都亲自点过她的名,在今年华夏的九个国士候选人员里就有她的名字,这样的孩子当然有资格在这个世界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底线。
这个底线就是属于读书人的清傲,组长很欣赏这个孩子,因为今天的白荷就仿佛是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当然,现在他也没有变。
组长觉得她这样就好,文人就该有个文人的样子,专心学术研究就好,别再分心搞什么政治评级什么的,没什么意思还耽误了自己,他以前有不少同学,论才华一点都不比他差,却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样能多弄政绩怎么能出本书赚钱,他看过那些人出的书,以他的眼光来看,无非就是把前人的观点提炼一些写的更个性化,并没有提出任何新的观念,可那些书却在孩子中间大卖特卖也不晓得买了那些书的孩子有没有把那些书完完整整的看完
如果她真的能取得一些特别的贡献,那这国士,我倒是真可以帮帮她。
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这个时代对医学工作者不是很友好,医患关系倒不是大事就是这突出贡献这四个字真是能卡死个人,要是白荷和他一个时代的话,那还哪儿来的这么多麻烦。
在他那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医学辉煌,甚至是整个科学界的辉煌时代,在那个时代量子计算机刚发明,微观世界的研究取的重大突破,氢能源普及性大开发,借助这些成果之后一个又一个困扰人类的难题被攻克,比如大脑记忆形成具体过程,空间弦的构成基础,光速尺度下的物理规律等等,科学在那时候呈爆炸式的发展,记得数百年前人类也有一次科技大爆炸,那是蒸汽机发明引发的工业革命到计算机互联网技术为止的信息革命的那两百年。
活在那种年代的人很幸福因为有大量的科学空白留给他们这些人探索,但活在辉煌年代之后的人就很困扰了,现在人类遇到了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基础理论不够用了。基础理论是构成科学的基石,尤其是数学,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更新的数学理论被讨论出来了?再之后是物理,空间弦理论的空白被探索完毕后,相对论,量子力学和弦论的潜力已经被发掘到极限了,没有新的理论提出,应用科学很快就研发到了极致,比如没有物理的微观理论作为基础,人类就不能通过分子技术研发更新的生物激素,也就是他们将无所作为。
她生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有些不幸,如果她早生个三十不,二十年,那她绝对能名留青史的。
但世界没有如果
“好啦,你也别想的太多,也未必就真的想你想的那样,也许她的大脑受过巨大冲击导致海马体受损也有可能导致类似的结果”他越说越小声,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这句话,那天计算机已经明确显示了她的大脑除了一些十分微小的伤痕之外没有任何破损过的迹象,海马体更是完好无损。
白荷也知道组长是在安慰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且刚刚自己很失态,甚至骂了人,还是当着组长的面,组长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更不是来这儿混饭的外行领导,他是真正的脑科国士,特等医生,国家特级科学发明奖得主,二十三年前的华夏唯一一个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者,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傲,唯独在他面前不行,自己走过的路这个人都走过,在他面前,自己这些成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不说归不说,白荷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如果艾依夏真的记忆数据成像全部模糊的话,要么她是个一出生就活在虚拟世界的人,要么她被一些非常可怕的人用特殊技术手段洗掉了记忆,然后重新编写了一段虚假的记忆,这不是她在凭空瞎猜,她既然敢说那肯定有依据,艾依夏的大脑经过了他们团队的精确扫描和信息处理,虽然她之前大脑受过冲击,但并没有到伤害记忆网络的程度,而高能粒子产生的生理幻象不可能占据整个记忆,科学里面的排除法:去掉所有错误答案,留下的就是正确的可能性,也就是她刚刚想出来的这两种,在排除掉明显不可能的那个,正确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白荷紧闭着嘴,嘴唇微微抽动,好像很生气很委屈很害怕。
她不管艾依夏是不是人类,也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至少她看到的,这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生命,而且明显艾依夏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酗酒不骂人不赌博不吵不闹讲卫生还会做饭打扫卫生,还很耐心的听她叨叨来叨叨去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她给说烦了,她朋友很少,能说话的人也很少,所以她很珍惜,尤其是在她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她的室友改她的论文害她没拿到奖学金之后,她更是不轻易交朋友。
这也是她这短暂的生命中,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想帮一个人。
一个记忆被篡改的人是非常可怜的,也许她背负了根本不需要她来背负的东西,甚至她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为人处世,奴役肉体仅是悲哀,思想自由终有反抗的一天,可若是连记忆思想都是被奴役的,那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被他人圈养的猪狗。
某种程度上,现代科技是罪魁祸首。
如果这种洗脑技术普及甚至还能引发更可怕的后果,如果有人有足够的资本力量,动用这种技术可以给大量人民群众洗脑,在大脑输入类似绝対服从的记忆指令,这样统治阶级就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思想控制,这可比什么闭关锁国来的简单高效多了,而且一劳永逸,很有利于长久统治,哦不,是社会长治久安
更多的白荷就不敢想了想到这儿已经足够大胆惊悚了。
白荷害怕,她第一次对自己做的事产生了怀疑,自己若是真的发明了什么东西,真的取得了什么成就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用她发明的东西去害别人?就像诺贝尔发明炸药本意是想用来开山修路,却被人拿去当做杀人的武器一般
愤怒,委屈,害怕,该怎么办?
“组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她?!”白荷声音有些发抖,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她原本的记忆?”
组长又喝了一口咖啡,面部的肌肉拧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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