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更深霜浓。

黑漆漆寒鸦依稀栖息在光秃秃的枝丫上,一股寒意袭来,斑驳了这苍白无力枯死的枝丫。

白源城燃起熊熊大火到是与城外凄戚的秋尽之色成了对比,一个热烈的如同红裳舞女在绚烂的释放者自己的舞艺,一个如同冬天雪地里垂垂等死的枯瘦老人等待着最终命运的裁决。

景色这般矛盾,不料人也是这样。

花容之客的高阁之上,风藤没了往日孤傲自恋的神采,步伐紊乱,来来回回走了不停。就连昔日里最爱的折扇也弃之一旁,孤零零的,任由噼里啪啦的烛火溅上。

“风藤哥哥,你这是怎么啦?晃来晃去的,我的眼睛都要晕了。”青木双手交握趴在圆桌上,脑袋随之风藤的走动摇摇晃晃,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风藤的影子,不解的询问。

“别搭理他,这厮就是犯病了。”泽兰坐在青木旁边,素手抚了抚青木头顶的青丝,如水的桃花眸却斜斜撇了风藤一眼,颇为嫌弃的说着:“姬夏和南耀都打起来了,看那白源城冒气的三丈的烈烈火光,便知此战非同小可,到了分出胜负的决定性时刻,好不容易咱们楼里不用出力,能闲上一下看看热闹,他却走走停停,墨迹个没完,理他作甚?”

风藤没有像往日一样反驳泽兰,到是十分乖觉倾身而坐,左脚一抬,搭在右腿上,右手托着下颌,一副深思的模样,连晴天碧缎的锦袍上压出了层层褶皱也浑然未觉。

额,这倒是奇了怪了,往日风藤可是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但凡自己的衣服上有一丝褶皱便急着大呼小叫的,怎的今日像是换了个人啊?泽兰费解的将眼光从远处火光上移到风藤身上,却越发的觉得今日的风藤十分怪异。

白蔻扶着小阁的栏杆,飘忽的望着远处的景色,神色淡淡。

千夜双手叠抱,斜靠在门房边,一柄黑色肃穆的利剑用一块灰蒙蒙的棉布包裹着,挎在背部。

泽兰右手无意识的敲动着梨木圆桌,低头思忖,片刻后,泽兰抬了抬眼,诧异的问道:“风藤,你该不会是被春风楼里的美娇娘抛弃了吧?这般茶不思饭不想魂不守舍的样子倒真是可爱的紧啊,连姐姐我都要动心了。”

“去,一边玩去。”风藤打开眼前挥动的泽兰素白的手,继续沉思。

泽兰呼痛,峨眉微蹙,叫骂道:“你这烂人,多少美男子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老娘都不屑一顾,老娘今天真是同情心泛滥,竟关心起你来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青木见状,忙轻柔的抓住泽兰发红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呼气,“泽兰姐姐不疼,青木给你呼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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