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野用戎语对格迩巴说了几句话,格迩巴翻译道:“我们的狼王大汗说,赵先生能被挑剔的格迩巴选中,一定有过人的才华。赵先生能否将自己的才华展示一二?”
白衣客轻拍背上的七弦琴,嘴角一弯,眼中却没有笑意。
他用戎语道:“回禀尊敬的狼王大汗,臣下在九州周游列国时就听说,楚国的女王,也就是汗王的王妃,生了歌姬一般的嗓子,会唱许多好听的曲子。臣下刚好善奏七弦琴,愿为她奏曲。
臣下敢说,楚国的女王会唱的曲子,臣下一定会奏。若是不会,臣下立刻启程回赵国去,为大汗换个更有才学的人来狼城。”
赫兰野许久未得理由去见他这位“王妃”,此时正好从天而降一个由头,便吩咐女奴道:“去请王妃!”
恕儿扶着颜笑,踏雪而来。青羽和翼枫紧随其后,却被拦在了狼牙毡帐外。
恕儿落座赫兰野身侧,并不说话。
颜笑打量着那位手执金扇的白衣客,见他芝兰玉树,不落凡俗,却实在想不出九州之内如今还有哪位公子名士能生得如此这般天人之姿,又见他那双冰冷的黑白眸子转瞬间似润了几许光彩,却不知什么事能让如此这般淡漠的人微微动容。
颜笑不再看他,想是那人手里的黄金扇骨映了些色彩到他眼里。
格迩巴首先打破了尴尬,对恕儿道:“楚王殿下,臣下奉大汗的命令,从赵国带回了一位颇有才学的周文先生,是赵王亲自举荐的。这位先生刚刚对我们大汗夸下海口,说只要楚国的女王殿下会唱的曲子,他都会弹,弹不出,就立刻回赵国换个人来给我们大汗驱使。”
恕儿闭着眼睛,佯装愠怒地说:“哦,赵国来的先生好雅兴,这算不算是打着汗王的旗号命令我唱曲?九州上下,还没人敢命令我做事。请问这位胆大包天的先生,可有名号?”
恕儿想,这人既是赵王派来的,多说是身负与戎族狼师周旋的计策,少说是来护她帮她的,最少也是替赵王带话的,所以要在赫兰野面前故意疏远他,这人才好办差,他们也好里应外合。
白衣客语气温和:“在下姓赵,单名一个迟,迟来的迟。”
说罢,他缓缓解下七弦琴,席地而坐。他摩挲了几下冰冷的手,说:“刚下马,手尚寒,弦犹未暖,粗浅琴艺,还望诸位贵人海涵。”
一字一句的声音太过熟悉。
一弦一柱的琴曲也太过熟悉。
她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正是在红梅盛开的白玉宫里……她重伤之后苏醒不久,哥哥背着她在落雪的宫殿里一路小跑……
那是刘璟几次三番弹给她的曲
春风柔绽洛城花,便有人间芬芳,笑语铃铛。檐下飞燕,池里鸳鸯,双双对对年年,旭日暖阳即还乡。
青衫罗步眉黛长,怎忍冰肌玉骨,再受寒凉。锦绣江山,拱手可让,只为伊人颜色,从此染霞不染霜。
“单名一个迟。”
“迟来的迟。”
恕儿只得将突如其来的震惊全部紧锁在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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