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老绕的云遏山上,一名精壮的中年男子,看着一旁七八岁的孩童说道,“臭小子,长大了,你想做什么?”

“……”男童蹙着眉头,顿了顿,说道,“我要做龙威镖局的二当家!”

“小混球,那你不就同你老子我一个辈分了么!”中年男子嘴角抽了抽,接着道,“那就……少镖头吧!”

“少镖头?”孩童想了想,裂开嘴哈笑道,“我要做镖师!金九大镖师!”

“……”中年男子汗颜,心念,儿啊,你这资质,老爹替你堪忧啊……

十二年后—

平阳城,南平帝都。

虽说南平只是南楚的一个附属小国,可毕竟也是一方之主,加之南平所处位置为北周、南楚和大渝的交通要道,自然物华天宝,国运昌盛。因地处交通要塞,此处的城门巍峨坚实,过往车辆川流不息。

寻日里也就算了,只是这几日往来平阳帝都的人不免太多,且大多都是江湖中人,引起了官府的广泛注意。

京兆府衙门前,衙头赵辉对着身旁的衙役说道,“这两日让手下的人都精神着点,别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不好向上头交代。”

“您就放宽心吧,弟兄们都精神着呢。”那衙役看着街上往来的人,蹙眉说道,“您说这每届龙威镖局选镖师,竟然比朝廷加恩科点武魁还要热闹。”

“你懂个屁!”赵辉白了那衙役一眼,淡淡地吐了口气说道,“龙威镖局是寻常镖局么?龙威镖局是御龙山庄名下的镖局,这御龙山庄能和别处混为一谈么。御龙山庄是什么地方?那是咱们陛下都礼敬的主!虽说咱们南平只是个没落的小国,但是这几年靠着江北御龙山庄和江南的清云山庄的名头,也没人敢犯。”赵辉顿了顿,瞅了眼街上往来的旅客,又说道,“光凭五年前,御龙山庄十二位金九大镖师率领的五千铁骑军大战北周十万猛虎,便知这御龙山庄在我南平的地位了。”

“十二金九大镖师?”那衙役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赵头给说说呗。”

“你小子,黄毛不全,还想听这闲话,赶紧站你的班去。”赵辉没有答话,戏谑一声,回了府衙。

但看那京城之中,这几天挤满了来自各地的尚武才俊,各大茶楼客栈几乎每天都是一番熙熙攘攘,送南迎北的热闹景象。加上时不时地便会上演一出刀光剑影、棍棒相争的戏码,就好像是大选之前的淘汰赛一般,让看热闹的人大呼过瘾。

这日午后,醉香楼上便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起初只是三人因南北武学谁更胜一筹出言对峙了一番,接着便是有人动起了手来,不消片刻,便聚拢了不少参赛的汉子,不知怎的混战一片。只见那些人抄棍棒的抄棍棒,起刀剑的起刀剑,噼噼啪啪地声响传了开。

“各位大侠,小弟我这店小,招呼不周,还望各位见谅。”老板柳三老儿作揖赔笑道,“这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咱们坐下来说开了,也便罢了,若真有什么,小弟我能调停的定当尽力,还望各位大侠抬手,我这小店小本生意,还望各位多多帮衬帮衬。”说话之际,已见众人散去,京城重地,谁都说不好谁的来头,众人倒也不敢造次。只是人群之中还有两名男子在那纠缠。

“柳三老儿,这没你的事儿,给老子闪一边去。”一名魁梧大汉,啐了口痰,说道。

“金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柳三老儿陪笑道。金三刀,乃北方大漠上的流窜刀客,没什么名头。只是这柳三老儿是个做生意的人,待人接物都客套惯了,倒也客客气气地给足了脸面,“金爷您这大刀要是这么砍下去,这小兄弟的身子骨哪能吃消的起。”

柳三老儿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语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身型消瘦,两柄长刀背在身后,双手环胸,神色凝然,一身墨色长衣,气度不凡。

“敢问阁下是?”柳三老儿在京中吃混多年,三教九流的人接触的倒也不少,但看那男儿一身行头和那眉宇间的英气,便知此人不是凡俗,一时间不敢冒进,小心地询问着。

“盖九凌。”那男儿蹙了蹙眉,吐出三个字。

“啊——”人群中想起阵阵惊呼声,“这就是‘双刃盖九州’的盖九凌啊!”众人一阵热议,盯着那男子细看。

“他奶奶的,老子管他什么盖九州十州的。”那金三刀啐了口吐沫在手心,接着道,“爷爷我今日就要切了这小杂碎。”话落,便见那金三刀一个“长虹落日”,大刀迎面劈下,只见盖九凌一个闪身,那七寸多宽的刀口劈在半空,接着使了一招“深海斩蛟”那刀口偏转,横面切去,盖九凌斗转星移,向后一斜步,这一步跨中带纵,竟向后退出了七尺之遥,在那酒楼的梁梯上悬立着。

“不怕千招会,只怕一招熟”。虽说这金三刀耍来耍去就那么三招,但这三招招招狠戾,又稳中求速,等限之人只怕也招架不住。而那盖九凌却如林燕一般,穿梭在金三刀的招式下,毫不费力。

大半个时辰已过,这金三刀纵有再好的体力,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待那金三刀一个踉跄喘息之际,盖九凌一记飞踢,“啊”的一声那大汉便被踹飞了出去,连着那酒楼边的扶手一齐从二楼摔了出去。

“嘶”的一声长鸣,那摔下楼去的金三刀,惊了街市上行走的一辆绸缎锦车,为首的两名骑士察觉到异样,回头看了一眼,便调转马头奔了过来,其中一人跃身下马,瞧看了一番,“庄主,酒楼掉下的人惊了马。”那骑士对视一眼,敛了神色,接着道,“想必是败了战,被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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