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彩红笑道:“算你有点见识,可是你没听别人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大娘嘛?”
艳彩红脸色忽转怒容,右手指一弹,便有一道银光袭向冯天玉。
冯天玉知是银针,身子一跃闪过,那银针一击落空又回到艳彩红手里。冯天玉暗暗吃惊,幸亏他反应快,不然此刻只怕要受伤。
冯天玉奇道:“为何你的针还会回到你的手里?”
艳彩红笑道:“我可不能说,你最好亲眼看清楚才好。”
她话说完,两道银光袭向冯天玉的双眼,冯天玉又是闪过,但眼睛一看,只见银针另一端系有细丝。
冯天玉笑道:“随身带着针头线脑,还说不是大娘。”
艳彩红眉头一皱,怒道:“小兔崽子,不让你说你还说,今天我非缝了你的嘴巴。”
她一甩手,手里多了一把银针,小手一挥,一道闪亮的银光袭向冯天玉,艳彩红手里银丝一抖,那道银光在离冯天玉一尺处散开,分化成数十道银光射向冯天玉。
冯天玉虽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根银针,但他看出这些银针足以将全身上下三十六处大穴扎个遍,若被扎到,那还了得!
银针已离身三寸之距,台下人不觉惊呼,都认为冯天玉此次难逃一劫。
冯天玉运力身子一抖,银针还未触到衣服,便都落到地上,冯天玉急忙一脚踏上,踩断银针上的细丝。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这怎么可能!
冯天玉笑道:“大娘,你袖里还有银针不,要不要停下穿针引线再比,我可以等。”
艳彩红被冯天玉一口一个大娘叫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他嘴巴缝上。
艳彩红笑道:“想不到小兄弟内功如此厉害,想来前面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使挑擂的人大意,对不对?”
冯天玉道:“我只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艳彩红道:“你用内功将我的银针震落,只怕练过武的都能看出来。”
冯天玉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让你看出来了,没意思,你现在还要不要打?”
艳彩红笑道:“有趣的人。”她身子一闪,鬼魅般欺身到冯天玉身旁,两只手连环拍出,冯天玉便觉掌影重重,犹如有千百只手向他袭来。
冯天玉欲出手格开击向面门的一掌,岂知手一出,那掌影便消失不见,艳彩红冷笑道:“你上当了。”她的手已在冯天玉胸口连拍数掌,冯天玉被击飞丈许。
吴刚惊道:“千娇百媚掌,以前就听说艳彩红自创了一套武功叫千娇百媚掌,如今才得一见。”
洪英道:“不错,这艳彩红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冯天玉小兄弟只怕要难以招架了。”
无戒和尚也眉头紧皱,他在台下看出那千娇百媚掌实不简单,是以百掌虚招引敌出击,待敌人出掌落空后,再化虚为实,但她的掌法阴柔,是以虽不能一击重伤敌人,但长斗下去,敌人必死于掌下。
想到此处,无戒和尚眉头皱得更深。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冯天玉。
艳彩红吸取萧青青的教训,纵然冯天玉卧地不起,也不敢靠得太近。
艳彩红笑道:“怎么,你难道打算认输?”
一听“认输”二字,冯天玉竟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哈哈笑道:“大娘,你刚才在我身上拍的那几掌,弄得我好痒,你下次最好使点劲。”
下一次轻些?在场的人只怕认为他已被打傻说胡话,但是见他挨了艳彩红几掌后仍活蹦乱跳的,不禁暗暗吃惊。
艳彩红被她一口一个胡大娘叫得火冒三丈。只听她道:“你挨了那几掌真的没事?”
冯天玉背过身向她扭了扭屁股笑道:“怎么样,你看我有事没事?”
艳彩红冷笑道:“现在就让你有事!”左手一挥,几十枚银针向冯天玉的屁股射去。
冯天玉还道她已没有了银针,此时又有银针射来,急忙向上跃起,银针快似闪电,但冯天玉的身法更快,他避开了银针后落在地上。
艳彩红可不想让他有喘息机会,收回银针,又打了出去。银针再次袭来,冯天玉皱眉道:“还来?还你。”伸出两指一探,竟将银针一颗不落的夹在两指间,手一挥,银针袭向艳彩红。
艳彩红打出的银针最后竟反过来击向她,这一剧情反转让台下的人但觉不可思议。何况最后艳彩红竟被银针击中。
银针反射回来时,艳彩红急忙抖动手中细丝,想改变银针的方向,岂知银针竟不为所动,等她想避开银针时,为时已晚。
眼看艳彩红就要被银针射死,台下人皆惊呼出口,艳彩红瞪大了眼睛。但银针并非袭向她的要害,而是射向她的手臂。
艳彩红咬牙忍住几十枚银针没入手臂上的肉所带来的疼痛。她轻扯细丝,几十枚没入肉里的银针便被扯了出来。艳彩红扯断细丝,将几十枚被血染红的银针打进地里。
她又从怀里取出瓶子抖出粒药丸服下。
冯天玉知道那银针里有毒,但觉她自作自受,不禁笑道:“大娘,你手受伤了,还没了袖里针,怎么打?”
艳彩红淡淡道:“不打了,老娘我认输了。”
冯天玉大吃一惊,他以为他叫艳彩红大娘,艳彩红会很生气才是,缠着他不停打,如今见她认输,顿觉无聊。
冯天玉失望道:“还以为你还会有什么古怪的武功呢。”
艳彩红笑道:“小子放心,后面还有更厉害的高手陪你玩。”
艳彩红跃下擂台,便跃上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冯天玉仍是按照习惯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男子双手套着一付铁甲,脸色冷峻,令冯天玉一看便觉像极铁无情。
那中年男子道:“我便是铁扇山庄庄主铁风。”
铁风,他就是铁风!
冯天玉未想到对方就是这次武林盟主有力竞争者之一的铁风,怪不得和铁无情长得那么相像。
铁风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精绝,定是名师高徒,敢问师出何门?”
冯天玉道:“无门无派,不行么?”
铁风道:“自然是可以。”
冯天玉道:“快开始吧,把你打败了好轮到下一位,这盟主之位我可是当定了。”
铁风一听,寒若冰霜的脸露出与一丝笑意道:“好,有抱负是好事,但是你得先过我这关。”
他缓缓走向冯天玉,走到与冯天玉一尺距离,他笑道:“小子,我要扔你下擂台。”
他伸出大手,拍向冯天玉,手虽大而笨重,但来势却很快,快得冯天玉竟来不及躲。
冯天玉无奈出掌对上他挥来的铁手,铁风心中大喜,他自认为自己的力气足以把对方拍成肉泥。两手接触,铁风大吃一惊,他被击得连退几步,而冯天玉纹丝不动。
不但铁风大吃一惊,就连台下武林群豪都齐声呼出,他们自然知道铁风铁掌带我厉害。
可如果他知道冯天玉对上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会不会被吓得跳下擂台呢?
铁风脸上又有了笑容道:“小子,没想到你的力气也那么大。可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不过用了五成力气,这次你可没那么走运了,非打扁你不可。”
冯天玉道:“少说大话,我看你的力气连蚂蚁都不如。我就站在这让你打,你使出全力打,若我的手脚动一动,我就算你赢。”
他话一出台上台下的人都大吃一惊。
铁风问道:“你确定?”
“说话算数。”
铁风笑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可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
冯天玉道:“那就来吧。”
铁风心中暗奇,他心里已为白玉箫作出这样的决定作出一百个解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小子实在活腻了。
他恭手对台下之人道:“今天非铁风以大欺小,实是这少年不自量力,现在还想站着不动,挨上我一记铁拳,铁风无奈出手,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台下的武林群豪亦觉冯天玉实是找死,包括无戒和尚,他知道冯天玉武功很厉害,但他也知道铁风铁拳的厉害,若是挨上一记,只怕会把人打成肉泥。但是冯天玉提出站着不动,让铁风打,武林群豪亦是听到,此时不禁支持铁风。
铁风走向冯天玉道:“我要动手了。”他似乎迫不及待。
冯天玉现在想想但觉后悔,他眼珠一转笑道:“来吧,刚才艳彩红在我胸口打了几掌,我的胸口现在还痒痒呢,你最好使劲往我胸口拍,替我挠挠痒痒。”
他竟然认为自己的掌力只不过替他挠痒痒?铁风一听心中怒火顿升。
“好小子,就让你瞧瞧我的铁拳的厉害。”
铁风大喝一声,一掌拍出,击在冯天玉的胸口上,台下的人不禁都闭上眼睛,那画面实在太血腥,他们不忍心看到一个长得跟花似的少年死去的样子。
只听台上一声惨呼,接着有人掉下擂台,掉下擂台的除了冯天玉还有谁。台下的人不禁叹息出声,事情总要面对,他们睁开眼睛看向台上,只见冯天玉正笑着看着他们!
那掉下台的人是?台下忽有呻吟声传来,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铁风抱着他的右手不住哀嚎。
冯天玉笑道:“手不过脱臼而已,看把你疼得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台下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天玉,萧青青道:“只怕你动手了吧。”
冯天玉道:“你可以问问摔下台的铁风。”
无量方丈早已将铁风脱臼的手矫正。
铁风惨笑道:“没错,他没动过手脚。”
他如此一说,其它人自然能猜出是什么回事,众人看着冯天玉,不禁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且神秘可怕。
冯天玉笑道:“下一个到谁?”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台下跃了上来,冯天玉看是一个中年男子,笑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沈荣。”
沈荣,岂不是江南沈家庄的庄主沈荣。
冯天玉笑道:“原来是沈庄主。”
沈荣冷冷道:“小子,我本来不想抢这武林盟主,不过看到铁风都被你打赢,我忽然又想试试。”
冯天玉了解沈家庄和铁扇山庄之间的恩怨,若是笑道:“既然沈庄主想讨教几招,那就动手吧。”
沈荣身子闪电般跃向冯天玉,眨眼间打出十几拳。冯天玉身子摆动,轻易避开沈荣迅雷般的攻势。忽然沈荣打出的拳竟又化成爪,抓向冯天玉,冯天玉连连避开。
冯天玉听吴刚说过沈家拳的厉害,却没想到可拳爪互换,沈荣攻势连绵不断,犹如狼群不断追奔撕咬猎物。冯天玉似乎已被沈荣当作一个猎物,一个到嘴的猎物。
沈荣的攻势毫无规律,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冯天玉渐渐觉得沈荣拳爪更密更急,自己似乎真要被他缠住。
只听“敕啦”一声,冯天玉的衣服被沈荣用爪划破。沈荣一招得手便闪到一旁,笑道:“小子,你的内功虽好,可惜拳脚功夫不行,再深厚的内功没办法发挥出来,还不如一门拳脚功夫。”
他的话冯天玉自然也曾听无戒和尚说过,但沈荣只知冯天玉内功很强,却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厚。
冯天玉笑道:“你信不信我一招便可赢你?”
沈荣看着他,冷笑道:“有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一招赢我。”
冯天玉笑道:“你看好了。”
冯天玉手一挥,几十道银光射向沈荣,沈荣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冯天玉也使暗器。仓促间急忙躲闪,那些银针都没入大理石板下。
沈荣心中恼怒,疾身而上正要出手还击,冯天玉的手又挥出。沈荣可没想到对方手里还留有一根银针,他没来得及反应,银针已刺到他的手臂。
沈荣拔掉银针扔在地上笑道:“你可说过一招就赢我,现在如何?”
冯天玉笑道:“那就接着打罗,反正我又没说过一招不赢你我便认输,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打下去,不然堂堂沈家庄庄主毒发身亡在武林群雄面前,岂不可怜。”
沈荣急道:“你是说这银针有毒?”
吴刚和洪英大吃一惊,洪英道:“冯天玉小兄弟,你原来没醉?”
冯天玉笑道:“我醉了岂不是要错过了刚才那一幕。”
吴刚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冯天玉道:“你们为什么动我的木匣子?”
洪英笑道:“只怕冯天玉小兄弟误会了,我们以为你醉了,便想替你保管一下。”
冯天玉笑道:“你们别装了,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们打我从百花庄里出来后,便一直跟着我到这里。然后假意与我喝酒,想灌醉我后,便拿走我的木匣子,对不对?”
听他说完,吴刚明白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俩跟着你。”
冯天玉道:“当然。现在我猜你两是对雌雄大盗,本来要去百花庄偷东西,然后便盯上了我的盒子,对不对?”
吴刚道:“什么雌雄大盗,我夫妻二人乃是江湖人称绝世双剑的雌雄双侠。今天去刺探魔教江南总舵百花庄,岂知百花仙子诡计多端,不久前我夫妻二人刚进庄欲行刺,却不知怎的被她发现,幸亏我两及时逃出去,不然只怕便成了刀下鬼,虽然一次未成,我们本打算晚上再行动,便在庄外候着,谁知便看到你携着个包袱从窗子出来,我们认为花月夜定又有什么阴谋,便一路追着你来到这里。”
听了吴刚的话,冯天玉但觉好笑,要是他说出百花仙子发现的那个人是自己,不知他夫妻二人的脸色如何。
洪英拔出剑道:“小兄弟,通过刚才相处,我可以感觉到你其实还不算太坏,只要你不做魔教的鹰犬,把那木盒子交给我们,我们便放了你,如果你执迷不误,我俩也只有杀了你。”
冯天玉道:“我可没为莲花教效力,我只不过受人之托要将木盒子里的东西送到该送之人手上,恕不能交给二位。”
吴刚急问道:“该送之人不知指的是谁?”
冯天玉道:“各大武林门派的掌门。”
洪英道:“你可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冯天玉拍了拍盒子道:“其实里面装的只不过是十几封书信罢了,倒引得你们费近心思抢夺。”
吴刚道:“我不信,除非亲眼看到?”
冯天玉摇头道:“事关机密,恕不能让你们看。”
这句话说出口,冯天玉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父亲的模样,叮嘱他要小心行事。
洪英道:“小兄弟就算不是魔教鹰犬,却是被利用,而木盒子里面装的一定是害人之物,想那百花仙子有百花毒,所以木匣子里定然涂有毒药,等将东西交到人手中,便会中毒而死。”
冯天玉无奈,他竟是想不到洪英脑洞大开。
洪英又道:“小兄弟你既然说并不是魔教的鹰犬,便将木盒子交给我们。”
冯天玉摇头道:“不行,我答应过托付之人,盒子没送到该送之人手中前,不会让任何人碰盒子。”
吴刚道:“亏我夫妻废了那么多唇舌相劝,既然小兄弟仍执迷不误,我二人只有动手了。”
冯天玉只见两道剑光,向他袭来,他急忙闪夺,却是堪堪躲过,剑尖划破了他的衣服。
冯天玉暗暗吃惊两人剑法凌厉,但又觉得他俩执意夺这木盒,却并不像是坏人。若打斗下去难免没完没了,是以不想与这两个人动手。但从他们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他知道如果不交出手里的盒子,想不动手也难。
当然他想不动手两人自也拦不住他。他此时便站在窗边,在与他们说话时,他已想好逃脱计划。
只见冯天玉避开再次袭来的两剑,将木盒一挥,迫开二人。用脚将凳子踢向吴刚和洪英,便携着木盒子纵身一跃出窗,落在街上,狂奔于辟静黑暗的小巷。
也不知跑了几条街,但他知道已甩掉那对夫妻。
在一条小巷停了下来,这条小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许今天太累了,也许刚才喝了太多的酒,倚在墙上,冯天玉眼皮不觉有些重,便坐下来休息一会。
他坐在地上,但觉坐在一团棉花上,非常柔软舒适。
只听他身边有人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觉得坐得很舒服啊。”
冯天玉眼皮已在打架,半睡半醒,笑道:“对啊,你也这么觉得吗?这里的地真奇怪,软软的,还有弹性。”
那人道:“因为你坐在了我的身上。”话声似乎已气若游丝。
这有气无力的话,听到冯天玉耳里却如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把冯天玉吓得蹦起三丈高,睡意全无。
只听那人咳嗽几声,道:“差点把乞丐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冯天玉一听,不禁笑了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地上,果然地上正坐着一个衣裳滥褛的和尚。
只见他头光亮如镜,袒露着胸。
冯天玉满怀歉意,道:“实在想不到这里会有人。”
和尚不理会他,理顺气后,躺下继续睡觉,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这鼾声似乎在告诉别人,这地上正有人在睡觉。
冯天玉笑了笑,又坐在地上,熄灭了火折,便静静的坐着。想着远在漠北的父母,想坐在父母身边,把这几天的经历跟她说说。但想得最多的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发觉天已大亮,昨晚的那和尚正坐在一边看着他,在笑。
冯天玉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模样约五十多岁,看起来很肥圆,一头光溜溜的头顶,寸草不生,还有戒疤。脸很脏,不对,反正全身都脏兮兮,但还是看出长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冯天玉疑问道:“你为何如此看着我?”
那疯和尚笑道:“因为我要报仇。”
冯天玉这才发觉两手空空,昨晚抱着睡的木盒子,竟已不见。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冯天玉急道:“那盒子呢,你有没有看到?”
那大和尚笑道:“是不是你身上抱着的那个木盒子?”
冯天玉喜道:“没错,在哪了?”
那大和尚道:“走,我带你去找。”
冯天玉跟在大和尚后面走,不一会儿,便来到大街上,又走了一会,大和尚停了下来,道:“进去吧。”
冯天玉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他俩站在一家酒馆前面,旁边一根高高的木杆,还挂着个灯笼,却是昨晚他喝酒的那个地方。
冯天玉问道:“你是说拿走我东西的人,在这酒馆里面。”
那大和尚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此时天还早,店里哪里有人,冯天玉奔上二楼看也没有,又跑到一楼,那大和尚已找了张桌子坐下。
冯天玉急问道:“一个客人都没有,你说的那人在哪?”
那大和尚用手指了指自己道:“现在我不就是客人吗?”
冯天玉道:“你?”他不敢相信这大和尚,一个出家人竟然会偷东西。
那大和尚笑道:“没错,就是和尚我。”
冯天玉怒气顿生,出手抓住他的手一扭,疼得大和尚鬼哭狼嚎。
冯天玉道:“快说,不然让你以后连饭都化不了。”
那和尚惨叫道:“你把手放开,有话好好说。”
冯天玉松开了手,他本以为这大和尚应该会些武功,但却发现,不过是个平凡的和尚罢了。
那大和尚揉了揉手,哀嚎道:“想不到你力气那么大,疼死了。”
冯天玉道:“你再不说我便打断你的腿。”
那大和尚脸上又露出笑容道:“不急不急,知道是我拿的,你还急什么。吃饱了再说,你难道不饿?”
冯天玉是有点饿,心想也是,那大和尚不会武功,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心,也坐了下来。
大和尚叫来酒保点了些菜,酒保一脸狐疑的看着那似乞丐般的大和尚,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银子。但当他看到冯天玉的眼睛后,不禁头皮发麻,想到昨晚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对夫妻,半边肿脸不觉发疼,急忙把菜端了上来。
那大和尚像是饿死鬼来到了阳间,只见冯天玉才喝了几杯酒,桌上的两斤牛肉,一只鸡,一条鱼,都只剩骨头。
冯天玉看着大和尚道:“看来你是个假和尚,野和尚。”
那大和尚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我是个正正经经的和尚,你看我头上的戒疤。”
戒疤指佛教徒为求受清净戒体而燃香于身上所遗留的疤痕。
冯天玉知道对方确实是个和尚,他叹气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是个和尚,便应该吃斋念佛才对,现在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岂不是犯了佛门禁忌。”
那大和尚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我心向佛,一心向善,佛祖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冯天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叫一斤牛肉下酒,那大和尚拍了拍肚子,笑道:“想不到你吃了那么多,还吃得下。”
冯天玉白了他一眼,他只不过喝了几杯酒,何时动过筷子。
两人吃饱喝足,付了帐,冯天玉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吧。”
那大和尚笑道:“别急,你看我几个月没洗澡了,咱们去澡堂洗个澡去。”
冯天玉从漠北入中原,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也几天没洗澡了,只闻到一股酸味,也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那大和尚身上传来的。
两人来到澡堂,冯天玉可不打算和那大和尚一个浴池。
冯天玉叫澡堂伙计买了身白衣服,也替大和尚买了身衣服。
两人走出澡堂后,冯天玉但觉神清气爽,一甩几天来的疲惫。
他再看身边大和尚,身子虽洗净,仍旧穿着他那身破旧衣服。
冯天玉道:“你为什么不穿上我给你买的那身衣服?”
那大和尚道:“衣服还是旧的好。”
冯天玉未想到大和尚倒是个重感情的人,无奈道:“没出息,既然你喜欢穿旧衣服,干啥都好,现在你得带我去找那木匣子。”
那大和尚笑道:“别急,我们再去喝两杯。”
冯天玉不禁怒容满面:“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大和尚看他生气,不再嘻皮笑脸。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只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却正是绝世双剑吴刚和洪英。
冯天玉见后,急忙躲到大和尚身后,大和尚身广体胖,完全遮住冯天玉的身子。
大和尚见状,便知道三人认识,而且似乎关系不大好。待两人走近便道:“绝世双剑,你俩可是在找一个穿灰衣服,还拿着个木匣子的少年。”
绝世双剑见到那大和尚这么说,面露喜色。
“原来是少林无戒大师,却不知大师在哪见过那个少年?”
冯天玉如何也想不到这大和尚与绝世双剑认识,更想不到这酒肉和尚是少林高僧无戒大师。
冯天玉在身后急忙扣住无戒大师的死穴,只要他胡说八道,便掐死他。可不管如何他当然不会真掐下去,他不过吓唬那无戒大师。
但无戒大师死穴被制,如何也得小心些。
“我见他进了澡堂,只怕现在还没出来。”
绝世双剑欣喜道:“多谢相告。”话未说完,已走了几丈远。
冯天玉见他们走远,这才松开手,道:“你装得很好,我想不到你竟是少林高僧。”
无戒和尚道:“我看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冯天玉道:“看在你是少林高僧的份上,只要还我盒子,我们便两清了。”
无戒和尚大笑道:“想要盒子,追上和尚我再说。”身子一起,施展轻功已掠上房顶,再一掠,已消失不见。
冯天玉竟想不到他武功这么好,不禁怒发冲冠,喝道:“抓到你,我不会轻饶。”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都是武林顶尖高手,轻功一流,偌大的苏州城,也经不住他俩飞驰。
只见他们越过重重建筑,来到了城外的树林里。
冯天玉一直紧紧跟着无戒和尚,最远不过相距一丈。
两人飞奔至城外的密林中。
无戒和尚突然停住,冯天玉亦在离他三尺之距停下。
“你的轻功不错嘛。如果不是我先起身,只怕便要被你追上。”
冯天玉虽然追得紧,但却是使尽全力,但见无戒和尚,脸不红,气不喘,似乎他还留有余力,并保持着与自己丈许远的距离。
冯天玉道:“大师客气了,只是那木匣子对我很重要,希望大师还我。”
无戒和尚道:“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对手,咱们再比试拳脚,你若赢了我,我便把那破盒子还你。”
冯天玉道:“好,一言为定。”
无戒和尚笑道:“那我可要先出手了。”只见他疾步抢近,便连连出掌。
冯天玉但觉一股风扑面而来,掌风之强劲,令他不禁急忙闪避,但掌风擦面而过,脸顿觉生疼,犹如刀割。
冯天玉领教过魔教护法熊氏兄弟的掌法,大力金刚掌,本以为武林中以他两的掌法最为刚猛。
但从刚才此人的出手便能感觉到,熊氏兄弟的大力金刚掌与他相比,不过是小乌见大乌。
无戒和尚笑道:“你可要尽力打,不然那盒子便归我罗。”
冯天玉一听,不觉咬牙切齿。急运气于掌心,扑了上去,一近身便抢攻他身上几处大穴。
无戒和尚急忙出掌隔开,笑道:“不错,要的就是你这样。”
嘴里说着,手已攻出数招,招招袭向冯天玉面门,冯天玉连连闪避。
于是如此见招拆招,两人竟打了几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过了几招。就算有高手在旁数着,只怕也数不清,只因为两人出手太快,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或许连他们都不知道。
突然,打得难分难舍的他们,竟分了开来。
只见两人脸上挂了不少汗,气喘如牛。
无戒大师笑道:“过瘾,过瘾啊,想不到你竟能和我交上一千招。现在打累了,休息会咱们再来一千招。”
冯天玉大吃一惊,想不到刚才交手如此急迫,自己每一招使出都容不得一丝杂念。而他在出手不但时时处于上风,还能数使过多少招数。
再回想刚才自己出掌攻时,他能出掌轻易隔开自己全力打出的掌势。而当他攻来时,自己只有闪躲的份。
如果再打下去只怕必输,如今对方要求休息,自然求之不得。
一阵思量,冯天玉道:“我若坚持打,只怕你也输得不服,既是如此便休息一会。”
两人来到一棵树下休息,但见一只兔子从附近草丛窜了出来,无戒和尚不禁口水快流出来,似乎那便是只烤熟的兔子。
那兔子似乎感受到无戒和尚的饥饿的目光,急忙转身往树林里跑。
但无戒岂能让他跑去,只见他拾起一块石头,甩手一掷。兔子飞出一丈远,便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冯天玉见兔子头有一个血窟窿,不禁赞道:“好俊的掷石功。
掷石功是学武之人的基本功,只要运气于手指,再去拈石头掷出,便可出手伤人。
当然内力越深厚的人,便掷得越远,伤人越重。
掷石功虽然有些内功基础的人都能使出,但准头并不见得谁都能把握。
冯天玉见无戒和尚随手掷出石子,便打中跑动中的兔子脑袋,自然是无比佩服。
无戒和尚起身跑去捡起兔子,又跑了回来,笑道:“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会分兔子肉给你吃,要想吃,便自己去捉去。这只兔子虽肥,却不够乞丐我塞牙缝。”
冯天玉不理会他。
此时正是正午,太阳高照。天气热得厉害,树木都呆立着不动。
只见无戒大师脱掉破烂上衣,把兔子洗剥干净,便架火烤了起来。
兔子确实很肥,在火和太阳双重烧烤下,油水不断滴进火里,又助长了火势。
无戒大师不停翻烤,嘴里直呼:“这鬼天气真热,兔子再不熟,老子都熟了。”
冯天玉听他一说,再看他一眼,只见他黝黑的皮肤上,汗水不断渗出,但觉好笑。
无戒和尚看向冯天玉,道:“咱们相处也有半天了,我倒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一身功夫谁教的,我行走江湖十几年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高手?”
冯天玉淡淡道:“我叫冯天玉,来自漠北,武功是家传的。”
听他一说,无戒和尚突然跑到他面前道:“莫非你是隐居漠北冯虎的儿子?”
想不到这老和尚竟然看出他的身世!冯天玉心里一惊,但脸上仍面不改色,摇了摇头。
无戒和尚面露失望之色,但仍不相信。
“小小年纪就身怀奇功,若不是名师高徒,便是武林世家之后,从你方才交手上看,我觉得你身上有冯虎的影子。”
冯天玉一听急辩道:“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就是说天下武功本是一脉相承,招式路数相同,又有什么奇怪?”
无戒和尚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一阵泄气,便去烤兔子肉。
冯天玉感觉无聊至极,从身上掏出寒冰玉笛,凑嘴吹奏起来。
无戒和尚一听,便又大笑着走到冯天玉身旁。
“哈哈,没想到竟被我猜中了。我就奇怪像你这般年轻便有如此深厚的内功,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
冯天玉脸上一惊,止住笛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戒和尚笑道:“你手里拿的寒冰玉笛便出卖了你。”
“一支玉笛能说明了什么?”
无戒和尚道:“你手中的玉笛可不是一般的玉笛,它乃是用千年寒潭之下的寒冰玉石制成,乃是十七年前江湖有名侠客冯虎的随身饰物,现在玉笛在你手中,除非你是冯虎的亲人,不然没人能从冯虎手里得到这支玉笛子!”
冯天玉未想到父亲的玉笛在武林中如此有名,但还想狡辩,岂知无戒和尚接着道:“而且玉笛上有四个字。”
冯天玉皱眉道:“哪四个字?”
“玉笛公子,玉笛公子乃是冯虎行走江湖时,江湖中人对冯虎的称号。”
冯天玉脸色一沉,突然又笑了笑。
“你的兔子肉焦了。”
无戒和尚一听,果然闻到一股焦味,急忙跑去将兔子从火架上取下来。
只见兔子肉一面已被烤成成焦炭,不觉心疼起来。
“可惜了,刚才只顾说话,但对和尚我来说还是可以吃。”
说着,撕出一个兔子腿递给冯天玉。
“漠北来的小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才一番激烈打斗,冯天玉倒也觉得饿,便接过也不客气嚼起来。
无戒和尚笑道:“哈哈,你既吃我的兔子肉,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如何?”
“冯天玉。”
“冯天玉?无敌……”无戒和尚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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