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里。

柳福儿一连看了几封信后,轻笑。

这个朱宕还有点脑子,竟然想出这招请君入瓮。

他是算准了,这些人是绝不会去兴元。

所以才放出话来。

她手指轻点案几,半晌,她写了封信,交与书吏。

“速速发去宁,用小鸽房的。”

书吏立刻明了。

自打前次与汪三见面之后,汪三就打发人特地送来几只特训信鸽儿。

那些鸽子行速照比寻常鸽子快出三倍不止,一般只在发紧急消息时才动用。

书吏知晓事情紧急,以最快速度把信发出去。

柳福儿望了眼天,此时已经有些擦黑。

她思忖片刻,转去校场。

此时,校场空地只有几个练习枪法的,多数兵士都回去营房。

柳福儿在外围转悠一圈,听着里面欢叫笑闹,转去最前排的营房。

葛大正跟几个兄弟吃饭。

忽然的,他往门口一望。

登时起身。

“城主,”他搁了碗,小跑过来。

柳福儿点头,朝屋里看了眼。

“不耽误你事?”

“没,就几个兄弟好长时间没一块了,就聚一聚。”

柳福儿点头,朝他一示意。

葛大忙跟着她去边上。

“今晚,你带着三千人赶去兴元府,”柳福儿低声吩咐。

“粮草,我稍后便会送与你。”

“是,”葛大领命,掉头就往营房去。

“回来,”柳福儿是习惯了葛大磨磨蹭蹭的,乍一见他这么利索,反倒不适应。

“城主,”葛大又调转回来。

“你过去时,汪族长肯定已经到了,该怎么做,你听他的。”

“他,”葛大嘴巴微张。

那位可是摆明车马,反对朝廷的。

柳福儿勾了勾唇角,淡声道:“这件事需得秘密进行,万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

葛大凛然,心里忽的冒出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背脊一阵紧似一阵的冒着冷汗。

“康儿以后的将来,就看你这一遭,”柳福儿轻拍他肩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葛大颤颤应声,想想又道:“城主,小人想将娄大和吕三郎一并带上,你看。”

葛大是知晓自己的,说得好听是圆滑世故,难听就是胆小怕事。

这事既然如此要紧,那他就需要个能帮他拿主意的。

娄大素与他交好,又极有主意。

有他在,事情就好办许多。

至于吕三。

这人忠义,又有一身好武艺,关键时候没准能派上用场。

“随你,”柳福儿多少明了他的心思,淡声回他。

“谢城主,”葛大长揖到底,起身后,急急走了。

柳福儿眯着眼,望他渐渐融入黑暗之中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不的不说,朱宕这一手,确实把他自己的局势盘活了。

而她,却陷入被动。

稍有不慎,便可能背上谋逆的罪名。

她一步步丈量着回到府邸。

才进院,梁二迎面过来。

“你去哪儿了?”

柳福儿眉头微动。

梁二道:“我去府衙寻你,书吏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转转,”柳福儿笑了笑。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两人说着话,都到廊下。

明亮的灯光将柳福儿面容照得十分清晰。

梁二瞧出她神情不对,忙问。

“有点事,”柳福儿轻扯嘴角,“朱宕耍无赖,硬说唐皇之死乃是急症。”

“那到底是不是?”

这事,梁二真是一脑袋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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