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汉躬身退了一处,一拉门,眉头紧锁,不知想些什么。
屋内张幼初将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着,心底下还是念叨着那叫林子的小猎户。
这世上能修道的苗子不多,知根知底的,张幼初更是要把握好了,虽说根骨只是三等,灵气也不入流,但修习张幼初的肚子里的东西,却绰绰有余了。
张幼初又在山上住了几天,喊来安狗子、曹大二人,乔装打扮,打算下山,此行一是去一趟崔家,看看能否搭上线,二呢,是打算看看镇江城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购置一栋,毕竟这大山之上,太不方便,实在不是久居之地。
雪路实在不好走,如果有外人上山,不熟悉山上地形的,十有八九就葬身雪海。
因为有些山上雪大,加上风一吹,就把很多沟壑就给填上了,乍眼一看,深沟与山路区别还真不大。行人一个不注意,脚落了空,一轱辘的就埋在,若是没人搭救,人在雪堆里挣扎不了多久,冻得手脚发麻,只想睡觉,那便没救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沽山、小沽山上为何多劫匪的原因,毕竟镇江城的官兵打不上来,便是有猎户领路,上了山顶也很难拔了寨子。
好在张幼初这几次的上下山,这条小路他倒是熟悉了不少。
张幼初在山脚下陈老倌儿那里讨了碗水喝,还让曹大扔下了十文钱。
陈老倌儿擦着眼睛,手上拿着这十文钱,还不太敢收。
大沽村离镇江城真是不远,大约是半个时辰的脚程,到了城门交了些门税,也并未太过检查就让三人入了城。
前几天张幼初来了一趟镇江,不过那次是为了回来看看,没什么正事,也却并未走城门,而是先令安狗子到城中等着,自己则偷偷在城外用土遁之术进来的。
不过此次前来,就大胆了许多。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
张幼初回头一看,正身后跟上了一个老道士,想必是在城门处等着外地人到镇江城。
老道士头顶诸葛方巾,眼睛不大,眼角有颗痣,下巴留着几根胡须,身着一袭青衫,举着一杆旗,上书铁口直断姜半仙。
张幼初不由得摇摇头,假道士骗人骗到他这个真道士身上,真是好笑。
张幼初也没理睬这叫姜半仙的老道士,扭头带着安狗子、曹大就走。
三人一走,姜半仙一跟。
曹大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姜半仙。
“呀,这位小哥,怕是前不久有过血光之灾......”
张幼初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姜半仙,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姜半仙,露出一嘴大黄牙来,哈哈大笑道:“本仙看出一丝天机,却是唯恐泄露,不过也能提点一二,使得你趋吉避凶,公子可愿听?”
说完,抱着竿子弯了弯腰,一拱手。
张幼初排开安狗子、曹大二人,走到老道人面前伸出手掌,笑道:“愿听的,那请道长给我看上一看,见识下道长的本事,只不过说的不准,可不给钱。”
老道士笑着托起张幼初的手里,低头看去,先是一喜,忽然眉头一皱,道:“我先看看身事——啊呀,公子,您是父在母先亡,啊呀,这往后啊,却是有一番锦绣前程,只是,啧啧,不知公子知不知道,这往后——有场大难?”
张幼初顿了一下,笑道:“道长何出此言呢?”
老道士摇头晃脑的不肯说,还把手伸了出来。
张幼初在怀里掏了掏,递过去一块碎银子,老道士掂量掂量银子,熟练的放在了怀里,笑眯眯道:“生辰八字。”
张幼初眉头紧锁,道:“盛元五年,六月十三日,亥时生。”
老道士面色深沉,一把拉住张幼初的手腕,声音低不可闻,道:“你爹,可是张老七?”
张幼初面色一变,手捏道决,刚欲举起,却被老道人按住手,散了道决。
“这父在嘛,母先亡;父啊,在母先亡,怎么说都对,看能不能唬上——有谁人不想听锦绣前程,又有谁人不怕大难临头?”老道人忽而给张幼初讲些江湖本事,而后松开手,笑道:“不知公子在何处营生?”
“半仙果然好本事!”张幼初表情严肃,答道:“还请道长说明渊源。”
老道士哈哈大笑,手指了指衣衫,又一指竿子,笑道:“本仙俗家姓姜,你说我是谁?”
说罢一模抹脸,老道人一口黄牙除外,面貌细微处接连变化。
张幼初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低声道:“莫非......你是六师伯?”
“前些日子,师傅夜算天机,晓得七师弟有此一劫,奈何,奈何。”姜半仙按了按张幼初的脑袋,摇头叹息道:“老道我终究是来晚了些,好在这几日连番推演,总算是寻到你这孩子了。”
张幼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眶湿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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