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大小姐还没有当娘,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其实只要是自己孩子的事情,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年我出生还未多久,几乎是成日里的疝痛发作,我娘亲就背着我挨家挨户地去敲大夫的门,本来是无力回天的事,但是我娘依旧不肯放弃,最后几乎是寻遍了整个江南六府诸地的大夫,才找到了一位可以医治我患疾的,我也因此才得以活了下来。”

听到这样的故事,婉筝也颇有体会,当下便想到已故人世的娘亲。若是娘亲还在世,此番之事也定能护着自己周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那你爹呢?难道你一生下来,就只有你娘亲一个人在照顾你吗?”婉筝觉得此时的廉纤与自己是同病相怜,忍不住也想知道她父亲的事情,看与自己的境况是否有异曲同工之意。

“我爹……我爹……”提到父亲这一话题,廉纤欲言又止,似乎她并不想多提到有关这个称呼的事情。

“我没有爹。”良久,她才语气平淡的从嘴里蹦出这四个字。

婉筝看到廉纤脸上的表情,知道此事她不愿意多谈,便也打算识相地闭上嘴巴,不在把话题继续下去。

但此时廉纤突然张口说道:“其实大小姐现在也同我一样了。从我陪着大小姐离家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此生都要过颠沛流离、内外交困的生活了。不止我没有爹,就连大小姐也不会再有老爷的庇佑了。宇文老爷说起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卖女求荣的事在这世上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大小姐,咱们此番离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少离开了那个衣冠禽兽的身边,以后的日子总可以不再任人摆布了。”

廉纤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婉筝被她出口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从未料到她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你究竟是谁?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婉筝查看着四周,除了培茗和船夫外,就只剩廉纤一人站在她身旁。此时,也因为听到廉纤刚才的话,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有现在比让她更感到孤立无援了,她很后悔赶走蘅芜,至少蘅芜是从小跟着她的,知根知底。但是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尾随在她身旁的,她不得而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保护大小姐的,代替蘅芜守在你身边,保护你此生周全。”说着她便要向婉筝走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看她上前,婉筝连忙倒退了好几步,警惕惶恐地看着她。

“唉……”廉纤似乎放弃了这一举动,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小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的。”

婉筝摇着头,眼神中不知到底夹杂着什么,是害怕,是惶恐,恐怕到头来,更多的只有对这人世间的无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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