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凡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尽管当时某些军队的支部、地方大队都曾在这里设置过驻地,但是知子罗的发展情况还是不太乐观。据说是由于姓氏、宗族等的分视和对立情况比较尖锐,直白点说就是区别对待。
学过近代史的陈凡知道这个问题在那个年代其实是很矛盾的,严重说不上但是也不会很小,不过一旦牵扯上地方的民俗问题就会变得敏感了。
当时正值“上山下乡”运动的陆续结束,就是在这种时候,这老鬼和当时的几个人被上面以民俗学者的身份委派到了知子罗参与调查。
讲到这里,这老鬼的身份也就明朗了,他就是二十年前被委派到知子罗的民俗考察队中的一员。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按照这老鬼当时的臆测,当时所谓的民俗调查,甚至于整支的考察队也都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接到调令的只有他们当中一个姓周的人,这个人也是老鬼之前提到的两个人中的另一个。
他们的行程很急,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的交通情况,要赶时间就是急行军,茶马古道还在用,走山路几天下来就能磨坏一双厚底的鞋,但是他们还是按时到达了知子罗并入驻下来。
“住在这种地方?”陈凡指了指下面废墟一样的寨子,心道:“你们丫的是来考察地还是来捉鬼的?”
那老鬼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回道:“这是重现了很久之前的灾厄,那时候还是普通的山村。”
那老鬼他们到了这知子罗之后,很顺利的就展开了工作。因为当时的村民出乎意料的热情,几乎是知无不言的,调查短时间内有了极大的进展。
从独特的民俗观念到地区的发展历史,少数民族的交互渗透到地区特别的行政理念,所有的情报和信息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具象和清晰。
但掌握到的线索越是增多,这老鬼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在所有合乎情理的梳理之下,对当地神秘流传的蛊文化的推理似乎触到了一个神秘的“核”。
这个“核”的概念是那个姓周的人提出来的,在他的理念中,琐碎的信息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只是它们依附于不同的体系,比如在他们眼中村子里的某些人会在特殊的时刻做一些与日常工作甚至是生活习惯完全不搭界的事情,那有很大的几率是由他们所不熟知的另一套系统在驱使的,这套系统即是这些诡异行为的目的和核心。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即使得到再多的片段也很难串联起来。
由于当时他们所掌握的线索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每一次的梳理都要花费很多的心思。但是也正如这个周姓男人所言,无论他们从哪个角度入手,最终的空白都是这个所谓的“核”,让他们无从继续。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那老鬼也发现了端倪。那就是他们以民俗学者的身份来到这里尽管受到了当地人的尊重和协助,但如果你要问询的东西一旦触及到了某些禁忌,那么这些人就会变得十分抵触。
这种情况他之前也遇到过。他当时的想法是作为传承已久的地方民俗,如果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它的神秘色彩,那么除了故弄玄虚之外必然有着它存在的意义。就好比某些历史上的地方崇拜,其中一些神道的仪式涉及的不单单是信仰问题,更有牵扯到权利的斗争甚至于为了达到某种统治而进行的手段。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暗中进行的,不可公布于众便披上了神道的外衣成为了某些人心中的秘密。
既然村里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那么最有可能的结论是,要么是这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牵扯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就是与之相关的这个“核”——本身就是个秘密,一个还没有经过时间沉淀的秘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这老鬼变得越发的偏执起来。他对于这个“核”所抱有的兴趣也渐渐脱离了调查的本身。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对某些所谓的未知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尤其是当他们所探寻的东西很有可能将会涉及到巨大变故的时候,这个老鬼明显就是其中的一个。
长时间的苦寻无果使这个人几近疯狂,而每得到一点新的线索又对他有着足以致命的吸引力。渐渐地他开始像着了魔一样采取各种非常的手段开展工作,直至那一天,上面的人对整支考察队下达了撤离的调令。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很亢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不必再进行这样枯燥且繁重的工作。唯独这老鬼对此很不理解,因为他们当时虽然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东西但是还没有一个能够打开这个“核”。
当时负责向上联络的人叫阿程,他给出的说法是上面对于这次调查取得的成果表示满意,并认为已经掌握到了目前所需要的资料,没有再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这样的解释当然不能说服这老鬼,他私下里认为是上面已经对他们失去了耐心,但他却不肯就这样接受失败。
离撤退的日子还有几天,他决定孤注一掷,不惜采用极端的手段也要挖出这座山村里隐藏的秘密。
也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这份野心,那个姓周的男人在当天晚上意外地找上了这个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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