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内外对于北戎一片痛恨的声音中,江云的这个想法相当的大胆,甚至有可能被打为通敌一派。
但是江云有着更多的思量。
大燕有所求,北戎也有所求,两者所求相互契合,实则可以合作。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互住区,若是北戎的子民习惯了在互住区可以得到米粮服饰等事物,甚至是可以通过做工持续得到,而非再去茫茫草原之中放牧,粮食短缺之时还要战争才可以吃饱,那么相比之下,安逸的生活定然是更好的选择。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失去了战争的欲望,那么北戎的战乱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缓解。
再不济,互住区有北戎自己的子民,他们若是高举屠刀,那么弄不好自己部落的内部也会互相战争起来,其实力更会大大地削弱。
而这一计策最关键的一策,便是传大燕的汉字于北戎。
此着若是用好,北戎每一人都使用汉字,那么不出十年,北戎名虽在,但实则已亡族。
江云并非不恨北戎,但是战争总是要死人,这一招平和而亡北戎,何乐而不为?
江云细细地在草稿上写下自己的文章,哪怕是草稿也端端正正地写好,不作一丝的随意。
在写完对外方面,江云就开始构思对内的。对于大燕内部,需要的就是人才。
人才不可能凭空产生,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系统性的学习方可,哪怕是江云,也是在经历着一场场血的考验,甚至在金陵差点命丧当场,才走到今日。
四书五经之中的部分内容虽有些陈旧,但是其能传至今日,定然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但如若一味地为了科举,为了做官而记忆学习,对于书中内容并不加了解,那么只能是变成刚才那想要撕毁考题的考生那般,全然无了自身,只不过是圣贤的附庸,或者说空有躯壳而已。此之谓腐儒,若为寻常小吏并无大碍,但登堂入室便易误国,非国之所逑也。
在这个方面江云点到即止,不再叙述,其对外之逑已经足够大胆,若是继续将自己所想尽书于纸上,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不必说内阁的七人了,恐怕是自己的上司童指挥使随便一个手指就可以弄死自己了。
江云在草稿上将整篇文章写了下来,又花了半个时辰修饰了一番,才开始将自己的文章誊写到宣纸上。
开篇之题江云早已想好,挥遒写下四字,“大燕之逑”。
其余考生也是相继寻到了自己的思路,霎时间,考场笔尖划过宣纸之景齐齐出现。
考生在奋笔疾书,一人也在不断地巡视着,边走边观察着诸位考生的作答。
若是诸位考生抬头一望,便会知道此人便是翰林院侍读,是一位诗人同时也是一位校尉的左应衽,因其曾征战沙场却擅写情诗,世称“侠骨柔情”。
不过他早已看淡官场,辞去翰林院之职,进入书院一心教导学子。
他便是此次书院文试的考官之一,特地前来考场看下考生的作答情况。
首先看的便是字,正所谓字如其人,字便是考生给予考官的第一印象,若字形规整者,多为谨慎之辈,字形大开大合者,胸中多有豪气。若是字体歪歪扭扭,在尚未阅卷之时,在考官的心中便低了一个档次。
沿路走来,他发现了一些比较不错的考生,但是如若是能让他挥笔写下“甲”的,他并没有发现一人。不过这取甲的难度是相当之大的,五千人之中只取前十为甲,故而取甲均为佼佼者。
渐渐地,左应衽便走到了江云的座前,一来到座前,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臭号,再看看江云,观之却仍淡然自若,不为所动,全然沉浸于答题,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许。
他定睛细看,便看见了江云草稿纸上的字,一下子恍了神。
仿佛一股江山图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一人着玄甲,持剑立于敌前,毫不畏惧。
沉浸,这考生的字竟然让他生出了这番奇妙的感觉!
左应衽细细打量,只见每一字均工整而气势,每一字不应规矩而失去灵气,亦不应豪气而失方圆,而且字里行间透出的一股英气,竟有些勾起他在沙场的回忆。
而且这不过是草稿纸,却是仍旧认认真真地书写,丝毫不懈怠。
左应衽记下了江云的字,余光间瞥见了江云所书写之题目。
“大燕之逑?”
左应衽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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