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与你有话要说?”我不急回答淑慎的问题,先笑着反问。
淑慎似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轻声道:“宫中传闻裕嫔娘娘是个有手腕且不好相与的”
说到这里,淑慎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抬头瞧了我一眼,见我仍是笑看着等她把话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道:“如今见来却是与传闻不符,感觉甚是亲切,只是我不如和惠妹妹有才情,也不如端柔妹妹讨人喜欢,可裕嫔娘娘却偏偏把我一人留下说话,我寻思着若不是有事,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或许我当真只是因着你不合群,不愿见你被冷落而尴尬,故而才将你一个人留下呢?”我继续反问,看着淑慎的眼神却越发饶有兴致。
“到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我还是觉着娘娘您是有话和我说。”淑慎的声音越说越小,但语气中却是带上了几分肯定。
看着淑慎这副模样,我突然轻笑出声果然啊,这孩子可不是旁人所见的那般胆小怯懦。
与和惠、端柔二人含着金汤匙出生,集诸多荣宠于一身不同,淑慎出生不久便随父亲废太子胤礽幽禁在了咸安宫,没想到半年之后,胤礽复立为太子,淑慎获得自由。然而在康熙五十一年时,胤礽再次被废黜,年仅四五岁的淑慎也与父亲一同被幽禁在了咸安宫。此后,淑慎一直跟随父母在咸安宫度过了孩童时代,直到胤禛继位,她才被接出咸安宫,为了政治目的被封为了淑慎公主。
一个原本可以身份超然的女孩却因为父亲的牵累,只能被锁在全天下最尊贵的所在里看透各种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她会生出怎样的心态,这很难断言,但惶恐谨慎之余,难道真的能甘心如此一辈子吗?
“我记得你今岁该满十六了吧?”我想了想,饶有兴趣的问道。
淑慎只是轻“嗯”了声,就又没了声响。
“嗯,想来等满了十六,也该要张罗赐婚的事了。”见淑慎这般模样,我也不再废话,索性直入主题。
淑慎的头埋得更低,耳根处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心知她这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不便应答此事,便继续道:“皇子公主们的婚配自然是看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何张罗,可这女儿家的婚姻大事终究不可儿戏,我倒是想听听你自个儿是如何打算的。”
说完这句,我便不再言语,取过茶盏慢慢浅啜。
“我人微言轻,哪能容得自个儿有什么心思”淑慎羞红着脸嗫嚅良久才道出这么一句。
听她这话,我垂眸敛下眼中的一抹失望,扬了扬唇角,正欲说些什么将这话题带过,却听淑慎突然又开了口。
“这些时日在宫中听人说起一些潜邸的传闻。”淑慎说这话时怯生生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道:“都说这宫里最得宠的主子不是翊坤宫那位,说话最有份量的也不是嗯总之,若想过得安稳舒坦,必然不能得罪的便是这景仁宫,而景仁宫看似熹妃娘娘主事,实则却是裕嫔娘娘您。”
“哦?那又如何?”我饶有兴味地听着淑慎这一大段的铺垫,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淑慎可否斗胆求裕嫔娘娘一件事?”淑慎咬了咬唇,终于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你且先说说看。”我本就等着淑慎先开这个口,又怎会贸然拒绝。
“淑慎厚颜,求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说,能否将淑慎指给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家的观音保?”淑慎说完请求,白皙的脖颈都羞成了红色,手上的帕子被她因为紧张揉搓的不成样子。
“你怎会想着要嫁他?”我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历史,貌似淑慎后来本就嫁的是这位,只是这位观音保活的年岁并不长,似乎在雍正十三年二月就去世了,那时淑慎还不到三十岁,而她却是清朝公主中最长寿的一位。
“其实身为女子,嫁谁不都是相夫教子。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在咸安宫中蹉跎岁月,没想到皇上开恩,不仅出了那处,还被封了公主。虽淑慎不才,却也知晓自个儿这公主该做什么。”
淑慎的语气中微微带出些许哽咽,但很快她平复了情绪,依旧轻言细语地继续说道:“临行前,额娘特意嘱咐,说是若要赐婚,务必求皇上将我赐给观音保,还说塞外虽苦寒,可草原上的规矩比京中少,远离是非之地,也能活得更轻松些。而且科尔沁部是孝庄部是孝庄皇太后的娘家,观音保又是孝惠章皇后的从孙。我阿玛不管怎么说也是孝诚仁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份倒也合适,想来博尔济吉特氏一族也不会苛待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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