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高亢的传觐声中,南鹰缓缓行至了玉阶之下,他仰首望向那高大幽深的殿门,追忆前尘往事,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望着身侧手慌脚乱脱靴的孙策和周瑜,他心中正在犹豫,却已听到一旁侍立的小黄门低声提醒道:“皇叔,您是可以剑履上殿的……”
南鹰哑然失笑,虽然没有除靴,却还是解下了背上的鹰刀,递给了那小黄门。
那小黄门眼中闪过尊崇感佩之色,恭恭敬敬的接过,俯身作势道:“恭请皇叔尊驾移步殿中!”
“皇叔来了!”刘协正等得望眼欲穿,见南鹰入殿,立即起身行礼道:“侄儿刘协,拜见皇叔!”
南鹰苦笑着侧过身来,叹息道:“陛下,你我君臣之间,还是象和当年先帝一般就好!”
“礼不可废!”刘协微笑道:“皇叔也不希望臣子们暗地里斥责朕不守先帝遗训吧?”
他突然一怔,愕然道:“皇叔,您的面容似乎比当年更加年轻俊朗了!莫不是朕看错了?”
“瞧瞧侄儿!”他见南鹰一呆,苦笑着以手指着自己的斑白鬓角道:“再过几年,怕是比皇叔都要老相了!”
南鹰一阵心酸,却是无言以对,侧目之间正看到孙策、周瑜二人呆若木鸡的立于一侧,正好转移话题道:“陛下,容臣为您引荐两位我大汉的栋梁之才!”
“是孙伯符和周公瑾吧?果有英雄之姿!”刘协顺势移开目光,望向两个躬身施礼的少年,赞叹道:“听说你们的表字还是皇叔亲自取的,朕却是好生羡慕……皇叔,朕才是您的亲侄,几年之后的取字也须当仁不让啊!”
“陛下说笑了,天子取字何用?”南鹰苦笑道:“有人敢叫吗?”
“皇叔可以叫啊!”刘协挤了挤眼:“怎么?皇叔打算厚此薄彼吗?”
叔侄二人许久不见,一番说笑之下却是无形间亲近了不少,连带着初睹圣颜的孙策和周瑜也轻松了下来。
“陛下,臣此次面圣,是有几件要事奏上!”南鹰转入正题道:“第一件事,臣领原扬州刺史孙策、江夏太守周瑜面圣谢恩,并请辞去扬州刺史和江夏太守之职,荐孙策之弟孙权任扬州刺史!”
“事情的经过,朕也大致听说了一些!”刘协不知是否想到了当年和刘辩争夺皇储之事,他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才道:“孙文台将军匡护大汉、勇讨董逆,朕心甚慰!可惜他为刘表所害,朝庭失一忠良,而朕也是痛失一臂……朕,准奏!并改封孙策为镇军将军,周瑜为镇护将军,原有爵位不变,就在皇叔帐下听令吧!”
“谢陛下垂怜!”孙策扑倒在地,泪水泉涌。
周瑜亦拜倒谢恩。
刘协又勉励了几句,便听南鹰再次奏道:“陛下,臣奉旨重建东都,却遇宵小暗中阻挠,好在圣天子百灵呵护,渤海军将士用命,已然杀散群贼,重建大计稳步推动,最多不过三年,陛下便可还于旧都!”
“哼!朕也听过了!这几个口蜜腹剑的逆贼,真是罪该万死!”刘协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多亏皇叔力挽狂澜,便依皇叔此前所奏,削去张济卫将军之职和张绣的征南将军之职,至于曹操和刘表……”
“若陛下信任臣,便交由臣来全权处置!”南鹰沉声道:“此二人不比张济,他们实力雄厚,切不可打草惊蛇!”
“不仅如此!臣还要奏请陛下!”南鹰又道:“重建东都是天下大事,关系皇家体面和天子威仪!臣所领渤海军之属下,上阵打仗均是行家,普通的建设修筑也可胜任,然皇家内苑、南北二宫、百官议政之所,均需按定制监工督办,不可有丝毫错失!请陛下下诏,选三司九卿之能员干吏,主持相关督建事宜!”
“好!就依皇叔所请,朕即刻下诏!不过,皇叔啊,朕有一事觉得不妥啊!”刘协突然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皇叔总是口口声声提到渤海军,而天下间也大都以此相称,我大汉军中,有这个序列吗?”
“这个?”南鹰一怔,讪讪道:“这只是当年臣领渤海太守时外界传出的称呼,戏称,戏称而已!臣可万万没有擅自成军的犯禁之心!”
“皇叔误会朕了!”刘协再次起身道:“朕,是怕委屈了皇叔和那些忠于王事的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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