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番外三)
“真是个很奇怪的孩子”柳儿姐摇头叹气道。
“奇怪的孩子?”
“恩,你不知道啊,生你那天下午,雨下的很大,闪电都劈断了后院那棵大槐树呢……差点进了从后窗进了屋子”柳儿姐姐说道。
“恩?”
“算了……不说了”柳儿姐突然看了一眼挂着锁子母亲房门。眼神恍惚一下。
进屋子的时候奶奶咳嗽了几声,“你们两现在才回来了”奶奶背着身说道。
“哦……在楞子家看了看书”柳儿姐支支吾吾的说。
“哦”奶奶是没有转过来,停了会吩咐柳儿姐:“柳丫头,你去做晚饭吧,常工他们该吃饭了,管家山沟里砍柴也马上回来了”
“知道了,奶奶,我这就去”柳儿姐应着转身就出了房门,我也悄声跟着要出去,奶奶叫住了我:“善爱,你就呆在房间里,都傍晚了不要出去胡跑了”
“奶奶,我去去茅房”我撒了个慌。
“哦……”
出了奶奶的屋子,径直朝门口走去,都好些天没见强子他们了,有些想他了,乘柳儿姐做饭的时间去找找他,太阳还完全没有落山,凉风习习吹起,树上挂着的枯黄叶子沙沙响着,强子家里我家也不是很远,几步就到了。
强子他爸在屋子里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又隐约有了女人呻吟的声音,心里怀疑会不会是强子他爸在和村子里哪个女人在偷情,便又定眼看去,还是没有女人啊,一挠头不小心用胳膊撞倒了窗台上一个玻璃瓶子,掉到地上发出了响声,强子他爸的动作嘎然停止,正要转头,我怕他发现,吓的撒腿就冲出了他家大门,一直跑了好一会,回头张望,发现后面他没追出来,才停下来捂住胸口喘着气。
夜色开始降了下来,雾沉沉的笼罩住了山噶里的村落,在离家门不远的地方那只野狗又出现了,我一走上前去,野狗夹着尾巴嘶叫着惊惶失措的向另一头跑走,可是还没跑远,就娃一声爬在地上不动弹了,我走上前去,蹲下来,看见嘴角带着血迹,眼睛还睁着,用手触摸时,毛茸茸身上已经冰凉,野狗死了。
信猴(一种据说人死前傍晚会在家附近的树上鸣叫的鸟,眼睛红而大,鸣叫凄惨)在山沟里“呜吼……呜吼……”的鸣叫,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暗中看着我,越想越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听见管家正唱着山歌从那边山沟的小道传来,心里在觉得安稳不害怕了,院子里亮了灯光,常工门在一边的厢房里笑谈闲聊着,柳儿姐忙碌的身影在厨房窗纸上隐隐晃动,我进了奶奶屋子,奶奶听见了声息,咳嗽问道:“是善美吗?”
“是我,奶奶”
“上茅房怎么上了这么长时间?”奶奶声音庸懒的问道。
“哦……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撒谎道。
奶奶转身坐起在炕上有些担心了:“是不是闹肚子,让你楞子哥开点药给你吧?”
我坐上炕沿拉住奶奶皱纹纵伸的粗糙手掌笑道:“没事的”
油灯照耀着奶奶满是皱纹了脸,看起来突然又苍老了许多。
“你这孩子,体质这么孱弱”奶奶抚摸着我的头发叹气道,“不知奶奶还能看着我的乖孙女多长时间啊!”
“奶奶……”我怪罪奶奶这样说话,责备的看着她。
“呵呵……善爱都11岁了啊!”奶奶昂头叹道。嘴角的皱纹都缩到了一起。
呆会吃饭时,常工们不习惯与我们同桌坐着吃,各自端了一老碗饭蹲在院子的房檐下吸溜起来了。
桌子旁就围了我和奶奶,柳儿姐三人,奶奶又开始唠叨了:“善美,你从小脾胃不好,才长的这么单薄,要多吃菜,多吃肉啊”说着就给我往碗里夹菜夹肉。“来,吃这个,对身体好”
“奶奶,你也吃啊”柳儿姐给奶奶夹起了菜。
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朱红的大门虚掩着,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想他看见我也一定会很高兴,便轻轻推开门口,轻手轻脚的走到屋前,院子里静的出奇,我驻足聆听了片刻,里屋里隐约传来强子他爸的说话声,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好像不是他母亲,出于好奇,我悄悄爬到了窗户外向里瞧去。哪有女人呢,他母亲不在,他也不在,屋里就强子他父亲一人。
“这一阵子看书了没?”奶奶突然问起了这。
“看了”
“就说,学习不要拉下,以后学的好了,去外面城市里读大学,像你楞子哥一样,人见了就直点头夸赞”奶奶说这话时有意识的看着柳儿姐。
柳儿姐听这话把筷子含在嘴里啜着低起了头,油灯淡黄的光线下,脸上飞红四起。
我与奶奶相视一眼,轻笑了起来。
“奶奶,你们笑什么呢?”柳儿姐强做镇静,略显羞涩的问道。
“呵呵……”奶奶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奶奶突然这样提了个头儿又不做声了,这让柳儿姐的怀里像揣了一只兔子,咚咚跳着不停,便红着脸摇晃起了奶奶的胳膊娇气的问她:“奶奶,你笑什么啊,你说嘛”
奶奶呵呵的笑道:“大闺女,快别摇了,再摇奶奶就散架儿了”
柳儿姐继续撒娇道:“我不,你说你刚才为傻要笑呢?”
奶奶收复了笑容长舒一口气道:“我看你和楞子的关系不错,寻思着什么时候给你把这门事情办了,你看你今年也20了,也得有个下家了”
柳儿姐也不笑了,奶奶这话让她脸色严肃了起来,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是怎么想的呢?”奶奶收回眼神问她。
“当然愿意了”我赶忙插嘴道。
“小孩子别插嘴”奶奶厉声道。
“奶奶,现在别说这事好吗?我还不想这些事情呢”柳儿姐拨弄了一下头发抬眼说道。
“可是恐怕奶奶熬不了几年了,那时候谁给你做主呢?”
“反正现在还早呢,我现在还不想说这事,再说人家楞子一个大学生能看得上我吗?”
“看你这丫头话说的,就咱们这隔壁几个山头,哪个村子里有我们柳儿这么俊俏的姑娘呢,水灵灵的眼睛,辫子黑又长,个也高跷,**也大,这把势他楞子还能看不上?”奶奶上下打量着柳儿姐啧啧称赞。
“奶奶,您就别再夸我了”柳儿姐受宠若惊的说道。
“闺女本来就这么俊嘛”奶奶阼着嘴笑道。
“奶奶,那我呢?”我噘嘴插道。
“你看,善美都不同意了,呵呵”奶奶笑道:“善美俊俏,长大了一定很漂亮,我的孙子没一个是撇的,呵呵”
“善美可比我要好看多了”柳儿姐在我鼻尖一戳笑道。
柳儿姐这是在夸赞我,我只有11岁还没有完全发育,常常向往着什么时候赶快能长到柳儿姐那个头,像柳儿姐一样漂亮,看着柳儿姐迷人的身段儿连我都不禁喜欢起来。
过了几天,村子里都传言强子他父亲疯了。
没有亲眼所见,因为是强子他父亲我不敢枉加评论,但一连好多天都不见强子他父亲一大早就吆喝着卖豆腐的洪亮响声了,我开始觉得这事是真的。
周六这日寻思着强子在家,吃过早饭我就准备去他家找他,刚走到岔路处,老远就看见楞子哥了,背着竹笼子摇摇晃晃的向这边走来,看见我了老远喊我:“善美”
楞子哥“我应道问他:”这么早就采了一回药回来了啊,还没吃早饭吧“
楞子哥憨厚一笑:“我一个人随便整点什么一吃就行了,今天天气好,就多采几回药,冬天就不去了”
“楞子哥,真勤快”我笑着称赞道。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楞子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问我。
“我去找找强子”
“找强子?”楞子哥脸色一变,说:“别去了,他父亲疯了,正在那头路上乱跑呢”
“真的疯了?”我慌张的问道。
“那不是,我刚从那边过来,他这么凉的天,一件衣服都不穿在那头路上喊叫着乱奔呢”楞子哥神色慌张的说道。
“太可怕了”我摇摇头道。
“还是回去吧”楞子哥劝道。
“哦”我应着跟着楞子哥一起返回了。但心里始终是惦记着什么,想看个究竟,走到家门口,楞子哥朝他家走去。我便又返回去强子家的路。走了一段就听见了有人在胡乱的呐喊。听声音就是强子他父亲,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远远的看见强子正追着给他父亲穿衣服,他父亲则像小孩一样叫唤着躲避……
他真的疯了,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我回家给奶奶说了这事,奶奶从炕上下来穿上鞋对我说:“善美,走扶我去强子家”
“恩”我应道。
奶奶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走路了,走路蹒跚起来了,一小步一小步摇晃着前行,一段路程走了足足二十分钟左右,强子和他父亲不在路上。
我浮奶奶进了他家,原来强子正和他母亲在屋檐下坐着,强子垂头丧气,愁容满面,她母亲则哭着,眼睛都红肿了。见我们来了,强子赶紧过来将奶奶扶住,拿了板凳坐下,他母亲开始哭泣道:“姨啊,你说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事呢,你说我们还怎么活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也才是听说的,就赶紧过来看看”奶奶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姨,那天晚上从地里一回来,他就在家蒙头睡着,问了几句也没答话,谁知第二天就这样了,哎,我这还怎么活呢?姨”强子妈妈边哭泣边说。
强子见了我硬挤出一丝笑容问我:“这些天在家里还好吗?”
我付之一笑:“好着呢”
接着道:“同学们怎么样?”
“都好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学校?”强子问我
“下学期开始了”
“那跟的上吗?假期里我给你补补吧?”强子好心问我。
“呵呵,那好啊”我欣然笑道。
……
“扫炕时被子上发先了一撮头发”强子他母亲说着手伸进盘筘从衣服里拿出手帕取出了一撮油白发亮的头发,“姨,你看”,指着让奶奶看。
人疯了还知道着自己的名字,强子他爸听见奶奶在叫他,寻声望来,怔了怔嘴里嘀咕了一句。
“强子他爹,你说什么?”强子母亲见他还有救赶紧止住哭声大声问他,可是他并不理会她,“我是你老婆啊”强子母亲试图让他说话,她眼神中突然冷冷的闪了一股寒光,朝这边瞥了一眼,吓的我打了个哆嗦。
奶奶也看见了,大声呵斥他:“你看这么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强子他母亲惶惑的看着奶奶问:“他对谁没有仇啊?”
奶奶悄声说:“没对他说”
强子母亲更是不解了,“那对谁说呢?”
奶奶说:“他是染上不洁的东西了”
强子母亲一听吓的从板凳上溜坐到了地上,差点软倒在地,眼神飘忽片刻,充满恐慌的问奶奶:“姨,你是说?”
“咱们这寨子里有脏东西,阴的很”奶奶娓娓说道。
强子母亲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慢慢站起来扶住奶奶的胳膊问奶奶:“那怎么办啊?姨,你可得管管我和强子啊”
奶奶长舒了口气说:“哎!我晚上过来吧,给她念弄一下,去去阴气,你准备好用的东西就行了”
强子他父亲又偷偷的看了这边一眼,突然跑了出去,“爸……”强子大喊着也追了出去。
“强子……强子……”他母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也喊着要出去追,被奶奶拦住了,奶奶说:“还不会有什么事的”
“哦……”强子母亲两眼含泪的应了声。
“好了,我先回去准备下,你记得准备一碗狗血”奶奶临走时对强子妈吩咐道。
“哦……”强子妈把我和奶奶送到家门口一直看着我们走远了,才进了大门。
我问奶奶:“奶奶,王能叔是不是鬼上身了?”
奶奶冷冷看我一眼:“你不要管这么多了”
从那次毫无意识的被引到墓场去后,奶奶对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在我面前总是守口如瓶,人说任何一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我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听柳儿姐说我生下后不管接生婆怎么拍打我都没哭出一声,后来给我接生的老女人在回山那边村子时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从那时起奶奶再也没有发神了。而今天晚上为了王能叔她又要破例了。
远远的听见被后穿来一声鸡凄惨的鸣叫声,我和奶奶不约而同的转身望去,只见强子他爸站在岔路边双手紧抱着一只活生生的鸡,边用嘴啃边看着我,眼神中仿佛充满了仇恨,冷冷的放着寒彻心扉的光。
“奶奶,他……”我断断续续不知说什么了。
“别管他,走你路就是了”
说着奶奶拉起我的手径直朝家走去。
我总感觉身后有双没有眼珠的空洞双眼在暗中看着我,心里有些惊栗,奶奶似乎感觉了,对我说:“善美,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小手冰凉”
我这才察觉原来我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些许汗水。
回家后,奶奶就径直去了房间,吩咐我:“不要去外面乱跑了,王能现在很危险的”
我于是只得在院子里与柳儿姐闲聊,柳儿姐的手巧,闲着没事就纳鞋底,这天阳光好,她端了凳子就坐在院子里晒着阳光,手里忙着活儿,常工几个在院子一侧劈柴着。
我没事做就去调侃柳儿姐,笑嘻嘻问她:“柳儿姐今天怎么不去找愣子哥呢?”
柳儿姐拿起绣花针晃动着吓唬我道:“再胡说,我就扎你”
我赶紧一躲闪,口中继续调她:“你不去找楞子哥,他可会想你的哦”
柳儿姐挪挪屁股假装起来追我,嘴里道:“小丫头片子,别胡说了啊”
常工们听见我们两的谈话,回过头来憨憨的笑了笑。
柳儿姐见我躲远了,笑着摇摇头坐下来开始纳鞋底,我便不动声色的悄悄移过去,蹲在她的身后看她一双纤巧的手捏着绣花针在鞋底上游走,一幅牡丹迎春马上就被她纳好了。我看着柳儿姐的巧手麻利的游走着,一会用牙嚓的咬断线,又换上了另一只鞋底。
我的眼神随着柳儿姐的手而动着,双手拖着下巴看的入神了,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柳儿姐那么一双巧手呢,奶奶很疼爱我,常常腻宠着我,什么活也不让我干,所以这些事我便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柳儿姐胳膊夹紧腋窝擦撮着,我还以为她腋窝里有跳蚤呢。谁知一会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说:“善爱,乖啊,姐,忙着活呢,别捣乱了”
我有些惶惑的看着她半晌喃喃道:“我没捣乱啊”
柳儿姐水灵灵的眼睛睁大疑惑道:“你刚才没挠我痒痒?”
我一直是双手拖着下巴,姿势都没变,“我可没有,该不会是你身上出跳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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