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加了一句:“现如今行情也不知怎样了,买些零散件不用什么钱,只怕是大木不便宜,咱们前些日子修个房顶,也费了差不多五十两银子,忒他娘不当银子是钱,前林村周围荒林不少,你去找找,有合适的伐了就是。”
“听当家的”老安倒是干脆,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
说起银钱的事情,小五爷忽然想到城里的赌档,开口问道:“大朗,马荣还有那林虎你日后打算怎么处置?那里虽然比不得金玉坊,但算下来几十两银子也是有的,一直放在两人手里,日子久了,别的不说,老兄弟们怕是心里都有想法,咱们不是短视之人,如果还
用的上那两人,便是给了他们也无所谓。”
“只是”小五爷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发不发达这事情,谁都说不好,如果以后就这么安稳下来了,千万不要抹不开面子才是。”
“可不是,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每月就拿着二两银子,勉强混个肚儿圆,那两个喇唬又不是自家人,说起来还是咱们手下败将,月月可都是几十两银子收入,小爷说不拿他们就腆着脸不给了,只怕心里还有别想法。”因为上岸的时候结过梁子,光头奎心里
一直对这二人暗自不爽,手上把式稀松,还敢装傻充愣拿着大把该是小爷银两,贼狗攮的东西。
张念闵听得他说话夹枪带棒的,知道这秃驴素来看不惯两人,说话偏颇的没边了,横了一眼,随即才和小五爷说道:“五爷说的是,如果到时候真的用不着这两人了,自然不会白白的把这赌场留给二人,只是眼下咱们刚上岸,跟脚还没站稳,再说以后如果真有什么
动作,也要借着他们由头行事才可。”
“至于说心里有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见不得光的手段,不是小闵和您吹,只要十个老兄弟,那四五十个喇唬,一轮就能把他们都干趴下,至于报官,那就更不可能了,通匪这是满门抄斩的重罪,除非他活够了找死,不然倒不用担心后院失火,只是这银钱,且
不动他,还没到那时候不是。”
“这倒是,大朗你现在也当家做主了,不是五爷啰嗦,只是这人老了,就怕自己不中用了,爱多说上两句,你有想法,那是极好的,便是我其实也没个大概,只要你心里有数,那就万事无忧了。”小五爷只怕张念闵年轻,当时答应了日后抹不开面子,做些里子吃亏
的事情,现在听得他条理清晰,成竹在胸,自然不去再做干涉。
又过了几天,田里面的水渠基本完工,洗刷干净的青砖也铺设了下去,剩下的就是夯实的工作而已了,张念闵和管家商量了之后,特意放慢了进度,还差不多十天就要冬耕了,剩下的工程平缓过渡完就好,随着集体劳动结束,张府提供的午饭也即将结束,最后一天
不仅有猪油饭吃,还炒了青菜肉丁,一顿极丰盛个午饭,慰藉了这十天多来的辛苦劳作。
这日,早起的清晨还微微有些凉气,海边水汽含量高,空气湿润,起了迷蒙蒙的雾,直到朝阳初升,才驱散开雾气,露出一片无云的蔚蓝天空,才持续不是很久,一阵西南风吹过,海上倒卷的乌云覆盖着天边层层的压了过来,隐隐见雷鸣不断,随即,一场大暴雨如
期而至。
雨势猛而烈,后院亭子里把竹帘都打下来了也挡不住,好在不长久,午间刚过,雨势就变小了,再过片刻,彻底停了下里,等到张念闵走出府外的时候,天空早已复晴,乌云没了去向,树林野草染了个翠绿殷红,一眼放去,整个世界都生动了几分。
这半个月来难得下了一场雨,张念闵浑身清爽,想起水渠修好后也没经过什么雨势,正好去看看,花了许多银子,别做了个面子工程。
小五爷午休未起,他就和光头奎两人准备出门了,老安打听了声,也一起出去了,他是打算顺便去看看那边可有什么合适用的木材。
三人在田间分了开来,老安去往官田那边,官田旁边才是荒林,儿张念闵和光头奎就在田间走走。
水渠经过修缮后果然变得十分顺畅,不仅仅是进水量得到了保证,这一场大雨,如果是在没修以前,水来不及快速排出田外,早已经一方方黄汤了,现在因为雨水排得及时,连冬耕提前打好的田垄都好好的,没有丝毫被影响,这水渠修的不亏。
雨后空气格外清新,还有嫩叶卷着露珠将坠未坠,张念闵一时兴起,走走停停,直到晚饭时间才回到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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