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早就知道了太后的习惯,她越是说自己摸不准,越是心里头早有定论。无非是想要听一听旁人的看法。然而上位者真正能听进去不同意见的少之又少,相同意见听起来又少不得乏味且敷衍。此时适当的保持沉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杨嬷嬷扶着太后的手,缓步走着,举止恭顺,脸上笑的一团和气,却并不答话。
杨嬷嬷能够多年留在身边,且得到太后的信任,与她深谙沉默之道有很大的关系。
太后斜睨了杨嬷嬷一眼,嗔怪道,“一到这种讨主意的时候,你便只会笑。”
杨嬷嬷眉眼弯弯,恭顺温和道,“奴婢见识浅薄,实在是答不上来,只得以笑来藏拙。”
太后哪里不知道杨嬷嬷早已经修炼成精,也不深想,轻叹一口气,“可惜了不能给悟生聘娶来做太子妃,这样的孙媳妇儿哀家倒是喜欢的紧。”
“太后娘娘也并非只有一个孙子。”杨嬷嬷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后,状似不经意的提醒。
太后凝眉,细细思索。
沈妙兰的身份对于皇室来说很微妙。宁远侯府是后宫之主沈贵妃的娘家,可宁远侯病弱之身,年纪才过弱冠,又远离朝堂,只世袭爵位,却无官职。妙兰的父亲为朝廷三品大将,曾驻守边关,战功赫赫。妙兰的外祖母是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太子若是娶了沈妙兰,宁远侯府最有实力的三老爷是他的岳父,宁远侯府作为日后的后族,没有不支持太子而偏向四皇子的道理。而若是娶了沈妙兰的人是四皇子,有朝阳大长公主的关系,宁远侯府也不可能鼎力相助羽翼日渐丰满的四皇子夺嫡。沈妙兰入宫,对于牵制沈贵妃和四皇子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可这世界最不可控的便是人心。太后并不想让太子冒险。
“哀家乏了,要小憩一会。若是皇帝来了,便叫他外间等候吧。”皇太后在内殿的紫檀木雕花大床上躺下,微微闭上了眼睛。
杨嬷嬷唱了一声喏,躬身退到一旁。紧接着便有两个粉裙宫娥上前,一左一右将挂在金丝雕凤挂钩上的轻纱床幔放了下来,又点上了熏香,都退到了外殿守候。一时间殿内一片宁静,只能听得见皇太后均匀的呼吸声。
皇帝在处理完政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来了慈安宫,陪着太后坐了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母子俩到底谈论了些什么,第二日一早,沈妙兰便得到了一道旨意。当日便可出宫,两日后同昭禾公主一同前往奉安。
不知其中缘由的宁远侯府众人,看见妙兰被遣送回府,神情各异。
老太太有些痛心疾首,看着跪在地上磕头请安的沈妙兰,只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夫人坐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四太太神色平淡,漠不关心。三夫人连日不见女儿,眼眶有些发红。
“这次同你一道出府来的还有哪个府上的姑娘呀?”沈妙兰才刚坐定,二夫人便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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