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兰知道两个妹妹一唱一和,不过是替她打压秋锦而已,并未出声。只将双手拢于袖中,静候下文。
“亲王府这样的人家该不会准许庶长子的存在吧?”沈妙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上下打量一番秋锦。“姐姐即便是心疼自己个儿的陪嫁给抬了姨娘,只怕孩子生下来凭姐姐的一己之力,也难将母子双双保住吧。”
与主母之前先有庶子,可是治家不严的笑话。佩兰进门多年不曾添子,最着急的是肃亲王妃。可堂而皇之的给儿子塞通房又显得不够宽容慈爱,是以略施一些小手段,让沈佩兰身边的陪嫁动了心思爬床。既给给子解决了无子的难题,又叫沈佩兰吃了暗亏,当真是一举两得。
沈妙兰想了想方才提起沈佩兰肃王妃的神色,又看见眼前情形,很快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窍。心里头是觉得有些无奈的。沈佩兰出嫁前是个爱恨分明,肆意洒脱的女子,如今嫁做人妇,在这内宅里浸染多年,也磨了棱角,变了性情。
秋锦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颗心似坠入冰窖一般。先前的那点得意,全被后悔和害怕取代。站在那里似个雕像般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沈佩兰。那目光中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愧疚,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我带来的人,总不能亏待了。”沈佩兰将目光从秋锦身上移开,语气中带了几分悲凉和无奈。
“大奶奶就是心太善了,才被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人欺负。”秋怀狠狠瞪了秋锦一眼,愤恨不平。
“好啦,少说两句。”佩兰嗔怪瞪了秋怀一眼,并没有责怪之意。转头又对两个妹妹道,“两位妹妹好不容易来一次,真是见笑了。”
“自家姐妹,姐姐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外道了?”宜兰开口,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秋锦。“这位姨娘有着身子,怕也是累了吧。”
佩兰听闻,便打发了秋锦下去休息。又拉了妹妹们问祖母、沈沐身体如何和姊妹婚配等。宜兰和佩兰心里头对佩兰身体颇为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倒是佩兰先开了口,“我这一向身子都有些虚乏,免不得多吃些药调养。倒也没什么大碍,妹妹们若是回去自可不与祖母说,免得叫她老人家担心。”
“祖母一直挂心姐姐,近来没有姐姐消息少不得担心。咱们虽不能跟祖母说姐姐病了,叫她老人家涂添烦扰,可姐姐总得好好对待自己,也叫她安心。”沈宜兰拉着沈佩兰的手,神情恳切。
佩兰看着堂妹目露关切,眼眶一热,忙将眼泪忍住,笑道,“我待自己是极好的,吃的好,睡的香,妹妹不必担心。”
“若当真吃的好,睡的香,也不至于就病倒了。”沈妙一针见血。
宜兰接上,“姐姐瞧着可是清减了许多,气色也不大好。”
佩兰婚后多年无子,娘家渐渐势微,恐怕她在这府中是举步维艰,若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身边一个丫鬟欺负。
想着近年来的种种,佩兰长叹一声,道,“但愿你们两个日后能嫁得如意郎君,门户高低暂且不论,两人能举案齐眉是最好的。”沉吟半晌后,又道,“沐哥儿快要成亲了,听闻姑母一家已经回来了,他们可都好?”
“一切都好,只是表哥还未娶亲。”沈宜兰知道佩兰最想知道什么,倒也不避闪。
佩兰神色一暗,垂下眼眸,浓密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悲伤,叫人瞧不真切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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