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仍然没能摆脱亲事的沈娇兰,回到院子里砸碎了一套并不名贵的茶具,哭倒在床上。“除了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以外,我哪一点不如沈妙兰?祖母为何这么偏心。”

一旁伺候的乳母看着自己奶大的姐儿这样,难免心疼。上去搂着劝道,“好姑娘,您别恼。老太太这样做也全是为了姑娘好。您可知道那宫里根本不是女人呆的地方,多少人在里头葬送了青春和姓名啊。我也听人提起过你姓李的后生,是个顶上进的。日后做了官,姑娘可就是正牌太太。他家人口又简单,以后都是姑娘自己做主。可比进宫好许多呢。”

沈娇兰一颗心里已经记恨上了沈妙兰,怎么甘心嫁的不如她门第高。也不跟乳母争辩,只攥紧了拳头,抓着身下的锦被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嫁的尊贵,日后随意磋磨她沈妙兰!

从老太太的荣寿堂出来后,沈妙兰便回到屋子里养神。得知她醒来,三姑母携带闺女贺明玉来探望沈妙兰。

妙兰才刚醒,又去老太太处折腾半天,有些体力不支。正靠在美人榻上休息,听婢女说三姑母带着表姑娘来了,便忙着招手,命云雀扶着起身。云莺忙去打了帘子,将贺明玉母女迎了进来。

三姑母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缠枝喜鹊登枝交领长袄,衬得脸色越发红润。见沈妙兰由丫鬟扶着起身,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关切道“好孩子,快躺下,你身子不舒服,莫要起来。我瞧着脸色还是不大好,可还哪里不舒服?”

沈妙兰本也没什么力气的,由着她的力道重新坐回了美人榻里。又由着云雀拿了芙蓉泼墨引枕放在了腰后,扶着坐好。沈妙兰笑着看向三姑母,“劳烦姑母挂心,侄女大好了。您快和表妹坐。”

沈妙兰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三姑母在芙蓉榻上坐下,又招手和贺明玉打了招呼。,

贺明玉俏生生的站在那,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看着沈妙兰。双丫髻上簪着海棠花,俏皮又可人。听到妙兰叫她,也不客气推脱,凑上前。拉着妙兰的手,“五表姐,这些日子我来看来你好几次。三舅母说你一直睡着不醒,你是怎么了呀,不过吃了两杯酒怎么就并的那么重?”

贺明玉是真的关心,相处那几日,她冷眼瞧着,沈妙兰是个大度的。姊妹之间不爱用些没有用的小手段争宠,她本是个爽朗性子,自然喜欢妙兰的性格。

三姑母听女儿这样问,眼神却闪了闪。女儿素日里最有分寸,怎么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再看妙兰,却见她红了脸,低头道,“说来让妹妹笑话,我去年冬天里落过水,身体寒凉。当日饮酒又恰逢月事,才病了许多天。”说着轻轻握住了贺明玉的手,“妹妹现下还小,可要记得多保暖,少吃寒凉的东西呢。免得日后像我这般。”

女子身体寒凉,可是不好生养的。况且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三姑母眼神按了按。原本对沈妙兰的热情退却了几分。

贺明玉还小,并不明白身子寒凉的害处。见妙兰脸色苍白,关心道,“表姐以后可要仔细自己身子。娘拿了许多补品来给你,可要好好补补身子。”

“多谢姑母和表妹了。”沈妙兰也不推脱,道谢便就是要收下的意思。

“谢什么,哥哥也挂心表姐的病,叫问好呢。”贺明玉一张明艳俏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她私心里喜欢妙兰,其实是有些希望她变成自己嫂子的。

提起贺奕,沈妙兰想起来,似乎她刚刚中毒头脑还清醒的时候,撞见过他。醒来以后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可潜意识里对贺奕的印象并不大好。这深宅大院里,醉了酒的姑娘恰巧碰见来做客的表哥,说起来是有些古怪的。听贺明玉提起来,只客气道,“回头替我谢谢表哥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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