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连续两节都是方又蓝最喜欢的数学课,老师是一名已经教了二十年的中年男子,为此高中的校友,教课不死板又有趣,很得学生敬重。
那老师名叫石映先,常在课堂上说故事或笑话,以提振精神。
第一节数学课上了一半,教室中很安静,只有提笔抄写时沙沙的声响,石映先走到一旁,翻了翻课本,在学生们抄笔记的空档闲聊道:“我们班,有没有人不是本地人的?”
一两名学生举起手。
石映先分别问了他们住哪里,均是邻近的城市。
“我其实也不太算本地人,去年才从邻世搬来的。”他道:“小孩想考这里的大学,刚好我也不想每天通勤了,索性搬来。”
“现在住外地的老师要在外面租房子,我刚来教书的时候啊,学校是有宿舍的,不过只限教职员入住,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众人摇头,有人问道:“老师,现在怎么没了?”
石映先感叹道:“后来入学的学生越来越多,加上住外地的老师也没那么多,校方就拆了宿舍,改建成你们现在看到的惠德楼。”
学生们仍勤奋地抄笔记,石映先关了麦克风,又去关教室后门,这才回到黑板旁道:“不过除了那些原因之外,还有一件事,当年上新闻闹得很大。有没有人听过?”
一听有重大八卦,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因为我来的时候校方已经决定拆掉宿舍了。”石映先用神秘的口吻道:“一个女老师在自己的房间自杀,同一个星期,两名清洁工摔下楼梯身亡,有人说宿舍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莫斩本来正弯身在方又蓝身边纠正她的错字,听到这离奇的故事后才抬头看着石映先。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石映先笑道。
“有点恐怖。”
“是啊……”
“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自己的意见。
石映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没人知道。你们放心,惠德楼只有音乐教室和化学教室,平常不会去那里的。”
方又蓝写的字抖了一下,黑色的墨水在笔记本上格外明显。
以她不算差的记忆力,必定能够联想到音乐教室旁边那间诡异的厕所──自动打开的隔间门、明明无人却总传来回应……
身为一个鬼,莫斩观察到的东西自是和方又蓝不同。
他单膝跪着,双手撑在南晴的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猜,旧宿舍里自杀的女老师,就是隔间里的地缚灵吧?”
南晴折了一根笔芯,又从笔袋中取了新的装上。
“妳一定知道什么。”莫斩拍拍裤管站直,斜倚在墙上。
讲台上的石映先已经结束闲聊,开始讲课,虽是枯燥的内容却也别有一番乐趣。
莫斩绕到方又蓝和南晴身后,注意到后者的背脊僵硬了一瞬。
他把头凑过去南晴的颈边,像在看她的课本,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上课挺认真的。”
南晴不自在地挪挪身子,可椅子就那么宽,怎么样也无法逃离莫斩的魔掌。
莫斩打了个无声的响指,“这样好了,我们来做个交易?”
南晴不理他。
“做这个位子很不舒服吧,后面……很多人在看着妳呢。”莫斩意有所指地回过头,眼神扫过一个断头的枉死鬼,对方的头颅正好滚到桌边。
整颗头颅呈现半腐烂状态,两颊边的皮肉都已脱落,小蛆虫自干裂的嘴唇涌出,在地上爬动着。
那枉死鬼的头发早掉光了,苍白光裸的头皮下有东西在蠕动着,有些向着眼窝而去,有些从耳朵窜出,都是白白的蛆虫,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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