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铺设的是青色地砖,应该已经有了一定的年限,地面早已光滑透光。四周的墙壁上没挂着多少东西,只有一两张极其简单的书画,看那落款,好像还是老武同志自己的。环视四周,再有突出的也就书案后面的那个书柜了,数量还不少,而且摆放得十分规整,看来是有人经常整理的。
“耶耶,耶耶,你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我在外面啊,搞得二娘好没成就感啊”武二娘子早已跑到了老武同志的身边,老武同志一把就抱起了自己的女儿,那张黝黑的脸终于咧开了嘴,看来武二娘子还是挺受宠的啊。
“当然知道啦,我们家就二囡喜欢往我的书房里跑,还有你趴在窗边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聋,怎么会听不到呢?呵呵呵呵!”老武同志见到武二娘子真的是开心得不行,刚才黑得不行老脸瞬间阳光明媚了不少,“诶,对了,这位小郎君是?”
“耶耶,二娘正好要跟你说呢。”二娘子挣脱了老武同志,蹦到了武硕的跟前,拉起他凑到了老武同志跟前,“阿耶,就是前阵子把我从歹人手中救下来的那位阿兄。”
武硕上前一步,向老武同志拱了下手,“武国公安好!小子武硕。”然后就抬起头看着老武同志,眼睛还不带转一下的,瞪得大大的。
老武同志感到很诧异啊,以往那些小人物,那个见到自己不是唯唯诺诺,从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这小娃倒是很特别啊。虽然身体单薄了点,但为人不卑不亢,双眼精神抖擞,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啊。
只是这老武同志要是知道真正的原因估计要吐血。原来啊,武硕前世是个高度近视,在没有眼镜的情况下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样貌,非得凑的近一些,眼睛瞪得大一些不可。这不,这一世虽没有近视,但一时之间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就像他现在每次起床总还会往床头摸眼镜盒一样,估计要适应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改掉这个习惯了。
老武同志的眼光在武硕身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了几圈,微微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倒是个不错的小娃娃。你说说,你想要什么东西,你救了二囡,总该要好好答谢你一番才是,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武硕把视线从老武同志的脸上收到了武二娘子身上,又转到了老武同志身上的鱼袋,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老武身后的书架上,“回国公,小子斗胆,只求你给小子一个读书的机会。”
“哦,这是为何啊,看你身上如此,想来也不是能时刻保证自己温饱的,为何不想要些钱财,反而却想要读书?”老武同志顿时来了兴趣。
你以为我不想啊。起初我还想抱抱女王大人的大腿呢,但是现在女王还是个女娃子,这个事情还远着呢,在此之前还是得自己好好活下去先。其次若是要些钱财吧,你是想我死的早一些吧,拿了钱出了门没多久估计就要横死街头了,你让我一个弱小的小孩子拿什么去护住巨额的钱财。再来,让你给我个一官半职吧,现在还是这副小孩子的身躯,估计会被笑话死的。没法子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先自己熟悉下这个时代的法则先,读书是最快的途径,还能在你这座大山的庇护下成长一段时间,细数下来,也就剩下这条路比较适合了,唉,毕竟孑然一身啊,靠天靠地,还是得靠自己最可靠。
“武国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子还想多活一段日子,你就莫要坑害我了。再者,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小子寻思着学得一技傍身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小子的这点小心思还望国公成全。”武硕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拱手答谢,眼睛却还盯着老武的神情,深怕这样回答会弄巧成拙。
“哈哈哈!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得如此周到,你的这个要求我答应了。不过听武伯说,你好像不是利州籍,是关内流民,这可是要遣回原籍的啊。”老武同志指出了武硕现阶段最大的问题。
“小子的家乡从去年就一直没有下雨,干旱严重,粮食欠收,家中能拿来换粮食的基本上都换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举家外出就食,但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一个样。在来利州的路上,很多人都没了,现在家中只剩下我一人苟延残喘,还望国公可怜,收留小子。”武硕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虽然这是小乞丐的记忆,但却历历在目,卖子以接衣食,甚至易子而食,这对于后世的他是多么地不可想象。或许我能为这个时代改变些什么,能为这个时代的先祖们改善些什么,这些想法这几天总在武硕的脑海里徘徊。不过,现在先要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先。
“收留你也未尝不可,不过,总得给你一个身份才行,才不至于会被送回原籍。”老武同志在书案前来回了几次,突然抬头,以一种平缓的语气问道,“对了,武伯,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四郎,老仆从四郎一岁多开始就跟着四郎了,至今已五十有余。”武老伯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回答着。
“是啊,五十多年了,当初的少年郎都已经成白发翁了。”老武同志摸着自己的灰白胡须一阵感慨。
“胡说,耶耶还年轻着呢,你说过要看着二娘长大,看着二娘嫁人的!”小古灵精的武二娘子瞬间不乐意了,跑到老武同志大腿边,用自己的小手死死地抱着,撅着小嘴巴看着正在伤感的老武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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