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惊地从榻上坐起,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这屋子虽然陌生,有些摆件却莫名眼熟。
凭着剑灵异于常人的听觉,锦瑟听到外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周身一震意识到如今处境可能会有危险,试图凝聚剑意防身,周身却有心无力,难以探测到半分剑意。
正焦急间,竟是云止走了进来。云止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随意披了件墨色绸衫,像是红尘中的富家公子般。
只是这般莫名其妙的境况,也顾不得质疑他装束,单单看到他的脸,锦瑟悬着的一颗心便瞬间放了下来。
云止在床榻边坐下,眼眸似一汪春水倒映星辰,氤氲着锦瑟从未见过的温柔。
锦瑟愣愣地看着他这般模样说不出话来,他轻笑出声,用手指轻轻弹了下锦瑟的额头,道:“怎么,睡糊涂了?不过是给你画幅画的功夫,你竟睡过去了。”
画画……锦瑟吓得一哆嗦,为什么云止在给我画画?想起云止的画技,要是回头流传出去,告诉别人那一坨歪歪扭扭的色彩曲线就是锦瑟剑的剑灵,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锦瑟着急道:“你,你快拿来给我看看。”
云止也是出人意料的有耐心,将锦瑟横打小心抱起,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
锦瑟坐在他腿上下意识勾着他脖子,对这般亲密的姿势却并无排斥,往书案上看去那宣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剪影,恰似江南新雨后,画中人着了墨色长裙执伞回首莞尔一笑。
画上女子形容虽与她不甚相似,气质倒有几分相仿。许是水墨画讲究气韵,而不拘泥于摹物的缘故。
但,这怎么可能是出自云止的手中。
我别不是在做梦吧。
锦瑟狠狠的拧了自己一下,完了,没感觉,我真的在做梦。
而喷洒在脖颈间的温热鼻息却异常真实,锦瑟慌乱中抬眼刚好扫到眼前这云止领口半开的衣衫。
既然是做梦,那就是我说了算了,总该趁机做点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事。
鬼使神差地,往他一双花瓣般的薄唇凑去……
猛地一个激灵,锦瑟重新清醒过来。
果然,她还好端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弦月方上柳梢,应当还是深夜。
锦瑟先用手反复拍了拍发烫的双颊,还好,终于有感觉了。
这么多年不曾做梦,没想到今日竟做了个春梦,对象竟还是云止。她重新躺下脑中又浮现清醒前最后一瞬的画面,又是一个哆嗦,难不成我何时对云止有了那样的心思。
不应该啊,我看了那张脸十几年,今日就突然春心萌动了?
锦瑟为这这事儿耿耿于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随手披了件衣服去院里透透气,冷静冷静。
九嶷毕竟在苍梧山巅,夜里扑面而来的寒气抚平了心头的燥热。她踏着月色漫无目的的一路向前,竟是又到了云止门前。
自己与云止原本就住的最近,到这儿也是正常的。锦瑟如是说服自己。
向内看去屋内灯火俱熄,一片漆黑。这个时间,他必定是睡下了吧。
锦瑟对着门口愣了半天,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不过就是个梦,如此敏感多思着实不是她的风格。
刚准备回房,回身的刹那一阵寒意自脚底腾起,激得她浑身汗毛瞬间竖起。
院中假山的阴影中,赫然对上一双窥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锦瑟所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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